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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是虚掩着的,李斯年随手推开了它。依旧是窄窄的一间屋子,李斯年探头看了一眼,却浑身僵在了原地。屋里有灯火。飘飘摇摇的灯火,闪烁不安,那人听见了门口的动静,却一动不动。李斯年全身的血液都凝固在了血液里。没有影子,那人背对着门,一身黑色的披风。李斯年制止了身后方岱川靠近的动作,他大气也不敢出,死死盯着那个人的动作,呼吸急促得能点燃烛火。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气味,带着些腐烂的臭味和海洋的腥气,让李斯年脚底冒汗。一人一鬼,隔着一扇半开的门。第68章第五夜·03方岱川被李斯年牢牢地遮挡住,什么情况都看不见,心中不免有些急切。“你挡着我做什么?!屋里有什么?”方岱川在他身后低声问道。李斯年竭力稳住声音,哄他道:“屋里什么都没有,川妹,你听话,后退两步。”方岱川虽然不解,然而他太信任李斯年了,以至于大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听话地后退了两步。李斯年在他眼前合上了门。“咔哒”一声,李斯年将他锁在了门外。“喂!”方岱川哪里猜得到他会这么做?他用肩膀抵住门,疯狂地往上撞着,伤口震得生痛都顾不及,“你在干什么?!开门啊!!!”方岱川抓狂地叫道,疯狂拍打着小门。李斯年侧头,小声“嘘”了一声:“别出声,川妹,里面有鬼。”方岱川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他像溺水一样,感觉胸腔被牢牢地压迫着,不管多么沉重地喘息,都攫取不到丝毫的氧气。“我不怕,”他靠在门上,手指痉挛一般地颤抖,用很小的气声隔着门喊道,“你把门打开,我要和你在一起。”李斯年没有理会他,他背靠着门,盯着那个黑影,挽了挽袖子。“我不知道你是谁,”李斯年小声道,“但你若是来报仇的,别动门外的那个人。”黑影安然坐在桌前,背对着他,一动不动,连他身前的火苗都安静了。“我杀过的人多了去了,”李斯年冷笑着,试探着慢慢逼近他,“死前没本事保命,死后也别怨憎我。”这个屋子很小,狭窄到放下一个桌子一张椅子以及角落里一个保险柜以外,什么都放置不下。那个人就坐在椅子上,大部分的身体藏在烛光照不到的阴影中。门外方岱川沉重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装神弄鬼。”里面安静了下来,方岱川仰靠在墙上,脑子里乱得可怕。“李斯年……”他小小声地念道,仿佛在施加什么咒语,“你他妈个混蛋。”“咔哒”一声。门锁弹开了。方岱川瞬间站直了身体,捏紧了拳头。门缓缓推开,烛台的光一点一点侵入门洞,方岱川眼睫颤抖着,死死盯住门。门洞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浮现出来,他低着头,脸色苍白。方岱川眼眶发酸,瞪得通红,那是李斯年。李斯年推开门,慢慢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脸色很不好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不是鬼,是啤酒肚的尸体,丢了的那具,你还记得吗?烛火太暗了,我没看到地上的影子,误会了。”方岱川却并没有回应他。“没有下一次。”他站在李斯年正对面,目光灼灼地紧盯住他,他嘴唇紧抿着,很严肃的态度,看起来甚至有些迫人。李斯年怔了一下。“管他妈谁的尸体,老子不在乎。”方岱川严肃道,“我说,没有下一次。无论里面是什么东西,无论有多么危险,我要在你身边。把我锁在门外,你自己应对危险这种事,没有下一次。”——语气咬得很重。李斯年呆呆地看着他,他眼底一圈红痕,额头冷汗淋漓,顺着侧脸和鼻梁滴下来,整个人仿佛从溺水后被从海里打捞起来一般。李斯年有些不是滋味,他抹了抹对方额上的汗珠,低声辩解道:“我担心你害怕……”他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即使在最害怕的时候,方岱川的反应也没有这么激烈,脸色青白,汗透重衫。失去我带给你的恐惧,远甚于危险和鬼魂吗?李斯年的眼神几乎瞬间放空了,他打住了解释。“没有下一次了,”李斯年不自主地冲他张开了手臂,陈恳道,“我保证。”方岱川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确认他说得是实话,这才猛地扑上去,右臂死死箍住李斯年的肩膀,危险和恐惧瞬间抽离,摸到温热皮rou的巨大安全感慢慢回拢。方岱川的手臂微微颤抖。两个人沉淀了片刻情绪,这才慢慢分开。他们靠得很近,但是比起某种最亲密的关系,又始终差了那么一点。方岱川抵住鼻子吸了吸,低头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啤酒肚的尸体?”他现在从情绪里抽离了出来,那股凛然的气势倏忽消失不见,整个人又随和听话了起来。“是冲我来的。”李斯年冷笑了一声,捏了捏手指,推开了门。那具尸体被他踹在地上,死了这么多天,关节都脆了,以一种奇异的姿势歪在一边。确认是人不是鬼,方岱川胆子就大得多了,他上前去,将尸体翻了个面。果然是啤酒肚,高温的海边埋了几天,尸体早腐烂得不成样子,只是用黑色的披风层层裹起来,味道没有散出去。现在被李斯年一踹,再被他一翻,那股子属于人类尸体腐败的味道扑面而来,熏得方岱川好险没吐出来。“他是怎么被搬到这里来的?”方岱川捂住鼻子纳闷儿道,“杨颂说的看到了鬼,就是这个?”李斯年转到桌子那边,观察桌子上的烛台。蜡烛已经即将燃尽,蜡泪留在烛台的蜡槽里,存不住便又流出来,在桌面上流做一摊。“尸体最迟昨天晚上,最早是前天运上来的,”李斯年指着桌上的烛台说道,“第四天的时候,别墅的电路系统开始出问题,在那之前搬尸体,不需要烛台。这么粗的蜡烛都烧光了,最早也是昨天晚上点燃的。”“会是杨颂吗?”方岱川打了个哆嗦。李斯年摇了摇头:“这么重的尸体,杨颂一个人搬上来,怕是很难。”那会是杜苇吗?除了他们两个,第四天开始,只剩杜苇一个男性了。方岱川想着,却没有问出声来,就算知道是谁搬的又能怎么样?死了那么多的人,没动活人性命已经很有良心了,这会儿谁还顾得上尸体?李斯年绕到角落里,去开那个保险箱。杨颂显然没有往里走,估计是看到了尸体,吓得窜到楼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