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我已经是条废龙了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尸体惊呆了——

自己昨天画了老板娘画像的那一页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垃圾桶里还冒着火光的灰烬。

……在他起床之前大腿到底在干嘛。

“眠眠,好了没?快到正午了,我们该出发了。”薛大仙略显憔悴的俊脸从门缝探进来,看着蒙圈的岑眠道。

“……啊,好,马上来。”像是终于想起今天,哦不,一会要面对怎样的恐怖,岑眠这才知道害怕,仿佛走钢丝的时候,恐惧用一把利刃,“嗖嗖”地刮动他脚下单薄生锈的钢丝,心脏在他胸腔里缩动得让人疼痛窒息。

默默地低头,把手腕上透明的抑制器绑得紧紧的,岑眠安慰着自己,老板娘不会看出来的。

***

正午时分,日头高悬,下课的学生们从教学楼鱼贯而出,不少人更是直奔岑眠不远处的两个小卖部。

岑眠站在薛凉布下的阵法里,看着四周擦肩而过的学生们,仿佛大家和自己隔了一层单面玻璃,自己能看到他们,对方却对自己的存在一无所知。连外界的风和声音,在大仙的阵法里都像是静止了一般。

“午时三刻了,眠眠,去吧。”坐在好几米开外的树干上,薛凉手捏法诀,九条蓬松的大尾巴不时款款摆动。

“……可,可是贺警官还没回来。”岑眠看着不远处渐渐显现出形状的小卖部,瑟缩地别过头,讷讷地和薛凉说。

“不管他了,查不到那个女人也没事,一只蜚而已,本大仙还搞不定吗,放心上吧啊。”薛凉看不见小卖部,却看见岑眠变化的瞳孔,嘴里安慰着他。

……不是,他考虑了一下,还是无法接受啊!

岑眠看着远处现出身形的老板娘,对方似乎早就知道他要来,美目流盼,若有似无的目光落在他昨天咬出血的嘴唇上。学生们的身影和声音渐渐缥缈遥远,殷红的水不知从何冒出,没过小卖部的基座,渐渐向岑眠的方向蜿蜒,整个阵法内弥漫着带着淤泥味道的腥气。岑眠差点没发出叫声。

尽管空气腥臭得要命,岑眠不可抑制地深深呼吸了几口,差点没呛到吐。感觉到师兄敦促的眼神,岑眠心底除了恐惧,还多了一丝兴奋,手紧紧地握成拳,企图借由这样的动作缓解他恐惧得发软的双腿,往前走了两步,看着蜿蜒而至的血水,又退回来,憋不住可怜兮兮地看着身后的大腿——

“大腿,和你商量一件事。”

贺少钰抱着古刀倚着树干,对空气里充满威严的血气和远处老板娘的视线置若罔闻,看着岑眠,眉角挑起:“放。”

“能,能不能,和我一起去。”像是提了什么很过分的要求,岑眠怯怯地低着头,小声地说,末了还补充一句:“……只要,只要远远跟着就可以了。”

“咕噜”清晨梦里才听到的声音在岑眠耳边响起,却分不清是从哪个方向而来。

像是感觉到危险,血水像是有生命的舌头一样,一下崩起向着岑眠的背面而来。贺少钰眉头一皱,古刀收起,拉着岑眠逆着血水的方向躲开,嘴里吼他:“啧,你不走我怎么跟着!一只龙还不如一条虫!蜚都比你聪明,明知道人家在对面还把背留给敌人!哪天被卖了你是不是还要给人家数钱?!”

……这和他被别人卖有什么关系?岑眠无辜地想着,不知怎么就不那么怕了。

看到大腿拉着自己跑的方向,越发确定大腿也没看到小卖部,还是说大腿这也能迷路了呢。

斗胆地拉回贺少钰往小卖部跑,任由大腿在自己身边用古刀档去横冲直撞的血水,岑眠还扁扁嘴小声地解释:“……蜚才没我聪明,他还走不出人家的阵法呢。”言语之下完全不察觉自己把“蜚”划出了“敌人”之列。

贺少钰看着岑眠比之前变化巨大的表现,嗤笑一声:“说得好像你跟人家很熟。”

“我,我今早才梦到他了,在梦里他还……”愈发靠近小卖部,漫天窜动的血线比来路更加密集,岑眠回头已经看不见校园里的风景,只见满目殷红,差点又迎面而来的一根血线被糊一脸血。

“你说什……”贺少钰一刀挡开那道血线,这次却没像前几次一样直接将它弹开。血线像是有实感一样,粘腻弹性地沿着古刀缠绕而上,切而不断。

没有听到大腿接下来的话语,岑眠的视线从血线缠上古刀便已断片似的漆黑,手腕却能感觉到大腿的手还紧紧拽着他,像是铁箍一般松也松不开。

“咕噜——咕噜——”像是漏水的气泡声,像是某种深海生物呼吸的声音,也像是……溺水时耳边的声响,四面八方皆是。

“啊,呜……”岑眠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呜咽,下一秒他已经仿佛置身于看不见底的水中,和梦里的感觉吻合无差,只除了,失去氧气的窒息感和耳道被真切的水充斥的隆隆声。

……马蛋!他的人类化形不会游泳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

四周冰冷刺骨的水围绕而来,水压压迫着肺里的空气,岑眠憋不住张了嘴,所剩无几的氧气从他嘴里化作几个泡泡——

“咕噜——咕噜——”

刺骨的水沿着他张开的嘴刺进肺里,岑眠张开眼睛,水冰冷刺痛地刺进来,却不像想象中的污浊——

整个水底像是透明渐变却深不见底的蓝宝石,一片一片像是红色羽毛一样的生物连接成线,在水里如同霍霍攒动的霞光,构成刚才击落他和大腿的层层血线,闪烁着,滚动着,叫嚣着。一根缠着一根,找不出源头,滚动着涌过来,带起水压起伏,不停地朝他们靠近。

……大腿,对,大腿和他一起掉下来的!他去哪了!

仿佛回应岑眠的紧张无措,岑眠脚下缠满的一堆密集红羽里,古刀的刀鞘野蛮地颤抖着,逆着水流愣是把岑眠托举上去。

……不会的,大腿怎么会在里面,岑眠嘴里“咕噜”地吐出最后一个气泡,圆眼睛不顾疼痛地睁大,里面满是无措和恐惧,不可控制的可怖爬满了他的心,比对死亡的恐惧更甚——

缚仙索,那是一条缚仙索。

攒动着的红羽随着水波露出缝隙,里面俨然是一根长长的、看不到源头的银白绳索,上面是熟悉的山神威压。而缚仙索之下,贺少钰俊美无匹的面容依稀可见,手里还紧握着古刀用力,脸上却是岑眠从未见到过的虚弱。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用“虚弱”这个词汇形容贺少钰。在他眼里,对方一直是强大得无所不能的。可是那个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人,现在就在自己脚下,甚至都没有对他愚蠢的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