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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自然,“跟你有关系吗?”布丁:“那你过来挡我的路?”她说:“明天开学,全汀江会评选下个月运动会的推广大使。”布丁听说了,“然后呢?”“现在校园论坛、贴吧,你的票快追上关颖了,我希望你可以叫给你刷票的人停了。”布丁蹙眉,刷票?她可不屑,而她不准备先跟她纠结票的问题,“你的筹码呢?”她拧开水龙头,“我知道在曲水,311工程,那场大型事故,是一个叫汪雅芳的……”布丁眼微微眯起,“你想说什么。”她笑了,拍拍布丁的肩膀,“你以为换个环境,就能跟过去说再见了吗?”布丁觉得她押错宝了,她从来不是一个畏惧流言蜚语的人,“你以为我很在意?”她以为她在硬撑,“反正我只给你两天时间,两天一过,你的票数要仍高居不下……”说完,她把脸凑到布丁面前,“我会让你知道,流言蜚语的力量有多强大。”她抬步离开,布丁喊住她,“你叫什么?”“我姓乔。”她没有回头。乔珊,果然是乔珊。布丁想起那场事故,那场要了汪雅芳命、也要她再也听不到的事故。49311是汪雅芳负责的工程代号,她是首席建筑师,负责的东西,大到建筑规格、外观设计,小到材料采买,民工结算。她热爱她的职业,在上边儿花多少时间,她也心甘情愿。布天洋陪她一起心甘情愿,因此他们一家三口团聚之地,永远都是工地。布丁从不介意,其实只要在一起,哪里都没有区别,可就是因为她跟布天洋的纵容,才造成311工程被封,汪雅芳不幸殒命的结局。如果再来一次,就是布天洋事事依她,她布丁也不依。那天天气正好,布天洋给布丁打电话,让她先一步到工地,跟汪雅芳,过一个家庭假期。汪雅芳当时正在施工大楼的空调管道地下室,指挥工人设安全防护围栏。布丁下去,看见她亲自上手,也过去帮忙,忙了半个小时,终于完工,之后,一行人从地下室出来,几个独立带队的工头儿跟汪雅芳巡视施工楼,布丁闲着也是闲着,就也跟了去。在四楼,一个工头瞥见潜水泵开关有些漏电,怕汪雅芳看见,要求他换,也没管旁边的cao作工,过去把电源线绕过开关,直接接电源,他想的是能省则省,结果,刚一启动,紧挨着潜水泵的cao作工触电倒地,他还不以为对方是触电,上手去扶,两个人同时从四楼坠下,绑在cao作工腰上的铁索抻动龙门架,龙门架倾斜,上边站的八个人,掉下去七个。汪雅芳在生死一线,狠推了布丁一把,才不至于母女俩双双坠下,可她没想到,龙门架上的转轴受晃动,整个脱落,正中布丁脑袋,致她昏死过去,汪雅芳跟那些坠落的人,都掉在钢筋上,有的当场被插死,有的赶到医院之前不治而亡,有的经抢救无效死亡,有的昏过去,再也没醒来。布丁醒来就发现她什么都听不到了,布天洋打字告诉她,她是外伤造成的颅神经损伤。耳聋。耳聋而已,没什么的。而且,那不是她想问的问题,她看着布天洋,问:“我妈呢?”布天洋当时哭了,布丁从没见他哭成那样,像个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点形象不顾。她也在那刻知道,汪雅芳终于不用把所有时间,都贡献给她的事业了。她终于可以休息了。在医院的第四天,布丁刚配好助听器,刚再次听到世界,一伙人带着家伙冲进病房。当时,汪雅芳在ICU,病房只有布丁和布天洋。那伙人带头的,说是事故人之一的亲戚,姓乔,开口就是两百万,说出事的这位乔姓工人,妻子早亡,只有一个女儿在汀江读高中,还有一个七十多岁老父亲,患了尿毒症,全家人指望他一个,结果却因为汪雅芳的野心,葬送了性命。布丁耳朵里开始出现噪音,石板砖块碰撞在一起的噪音,搅拌机、打桩机也来凑热闹。她好像又回到311工程施工大楼的四层楼,站在龙门架上,俯瞰楼下摆放不规则的钢筋。后来,她知道了这伙人口中的乔姓工人是谁。他是那个cao作工。他确实无辜,可那场意外,有哪个人不无辜?他留下了女儿,还有老父亲,可她布丁也失去了母亲,布天洋也失去了他毕生所爱。他们就活该?汪雅芳就活该?就因为她是建筑工程师,她就是罪魁祸首?她只是热爱她的工作,她只是没有一点时间用来陪伴家人,她只是没日没夜画着图纸。布天洋跟他们争吵起来,在病房里,吼出了蚕食鲸吞的气势,他们一道一道尖锐的嗓音,像一堆凌乱堆砌的杂草,堵在她脑袋里,阻绝她所有的思考。她还是摘掉了助听器。医院安保听到动静,上来把他们轰走,可也只是轰出了医院。汪雅芳被医院诊断为植物人时,布天洋只有几块骨头支撑的身子险些再也撑不住。他们出了院,回了汀江。想摆脱开一切,想跟那些解释不清的恩怨说再见,他们也确实做到了,至少搬到汀江以后,他们确实再没有受到来自那次事故的烦恼,当然,也没等到开发商的赔偿款。因为他逃了。311就这样搁置了,曲水市中心区平地起高楼,商户换了一波又一波,建筑项目开了一个又一个,再没人提及占在最显著位置的311工程,也没哪个金主觉得自己命够硬,可以背上有几条人命的工程,可以在他们冤魂环绕的地方,依然能挣到钱。一切归于平静,可布丁不想认命,布天洋说:“不认就是你在失去妈的情况下,再失去我。”这话分量太重,布丁不认,也还是认了。事故过去那么久,再被人提及,布丁才发现,原来她早已经放下了,只是没忘,而已。那女孩儿说什么?她姓乔?会是当时跟她一样命运的乔珊吗?她后腰倚在水池边上,左手扶着右臂,三十五度视角盯着远处。一双椰子鞋出现在视线,是吧?是椰子鞋吧?她好像听闫笑说过。她抬头,果然是纪燃。纪燃眉头锁着,看着她,眉眼紧蹙,“为什么在这里?”他在担心她啊,他眼睛里,都是担心,布丁冰冷的心有些微回暖。她在纪燃走近她时,一把搂住他,左脸贴在他胸膛,“纪燃。”纪燃愣了下,下巴抵抵她发心,“嗯?”布丁问他,“明明才跟你在一起没几天,可为什么有你在,什么我都没在怕的。”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