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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我。”“这话你昨日便说过了,”沈嘉禾心中有几分感动,虽然他并无依靠他人的打算,但为了满足赵佑霆旺盛的保护欲,他依旧微微笑道:“我相信你。”赵佑霆信誓旦旦道:“嘉禾,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嗯。”沈嘉禾反问他:“那你成亲了没?”赵佑霆忽然有些不敢看他,微微偏过头去,道:“没有。”稍倾,他回过头,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定定看着沈嘉禾,语声沉沉道:“我若娶,定要娶真心所爱之人。”沈嘉禾道:“该当如此。那你可有心仪之人?”赵佑霆脸上蓦然浮起惆怅之色,道:“我生长在一个寡情薄意之家,夫妇,兄弟,姐妹,个个虚情假意,唯利是图,我的心肠早被磨砺得又冷又硬,原以为此生都不会为什么人动心动情,却没想到……”他忽然停下来,勾唇浅笑。“没想到什么?”沈嘉禾不由追问。赵佑霆看着他,道:“却没想到,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教我遇到一个人,第一眼看到他,便知道我的这颗心是该交到他手上的。”沈嘉禾为他感到高兴,笑道:“姻缘天注定,半点不由人。那你和那个人现在如何了?”赵佑霆道:“我正想方设法一步一步往他心里走。”沈嘉禾笑道:“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喝上你的喜酒?”赵佑霆亦笑道:“这个不好说,不过一定会让你喝上就是了。”二人有说有笑,不多时便出了城门,到了分别的时刻。往来车马不绝,二人站在道边说话。沈嘉禾从怀中取出一块帕子,打开,里面包着的正是那块许诺要送给赵佑霆的麒麟玉,他道:“这块麒麟玉虽不贵重,却是我沈家祖传之物,聊表我心,望哥哥勿要嫌弃。”赵佑霆接过来,道:“自即日起,这块玉于我而言就是这世上最贵重的宝物。”他重新将玉包好,珍而重之地收进怀里,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递给沈嘉禾,道:“我把我家的地址写在了纸上,你一定要给我来信。”沈嘉禾接过来,觉得荷包微有些沉,里面绝不止一张纸而已,他猜到里面还装了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只道:“我会的。”赵佑霆道:“一有机会我就会回来看你。”沈嘉禾原本并没有什么离愁别绪,此刻却蓦然有了几分伤感。明明刚认识没多久,交情也没有多深,怎么就忽地生出不舍来了?赵佑霆定定注视他片刻,猛地伸手将人拽进怀里,用力抱住,在他耳边道:“珍重。”话音方落,赵佑霆便放开他,翻身上马,一扯缰绳,夹紧马肚,大喝一声:“驾!”马儿嘶鸣一声,扬蹄狂奔而去,溅起一地灰尘。沈嘉禾目送赵佑霆绝尘而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长路尽头,才转身离开。打开赵佑霆给他的荷包,里面除了一张写有地址的纸条,不出所料,还有一沓银票,加起来竟有上千两之巨。这实在是一笔过分慷慨的馈赠,教人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待他去到京城,再想法子还给他罢。想到此处,竟略有些心安。因为他在京城不再是举目无亲,而是有了可依靠之人。之后的几日,既要筹备裴懿的婚事,又要做好进京的准备,整个逍遥王府忙得不可开交。越是临近婚期,裴懿的脾气便越是暴躁,稍有不顺心便大发雷霆,使得院子里的人皆避之唯恐不及,只剩沈嘉禾和沈落玉敢近身伺候。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沈嘉禾对沈落玉越来越刮目相看,他终于知道裴懿为何会将她带回王府留在身边。她是一个外表柔若蒲苇,内里却坚如磐石的女子。沈嘉禾总觉得,只要是她想做到的事,没有做不到的。转眼之间,已是二月二十三。明日便是裴懿大婚之日,万事皆已筹备妥当,只待明日。裴懿忙了数日,终于得闲,命人在花园中凉亭里摆了一桌酒菜,与好友公羊溪林把酒言欢。逍遥王府与骠骑将军府仓促结亲,骠骑将军公羊诚远在京城,没办法赶回丰泽,只得让驻守天水的长子公羊溪林回来主持meimei的婚事。天水源自苍云国天屏山,一路东流,出苍云入夏国,在嘉隆城境内被支离山阻隔,一分为二,成为漓水和湫水,漓水向东北流去,湫水则向东南流去,途径浔阳,最后汇入东海。公羊溪林驻守之地,便是嘉隆城。嘉隆城距丰泽城不过八百里,在此乘船是去往浔阳最快捷的途径。裴慕炎计划的便是走水路,只消十日左右便可抵达浔阳,还能余出几日休整一番。酒过三巡,裴懿和公羊溪林都有了几分醉意。他二人乃是至交好友,说话自然随意,只听公羊溪林道:“子蒹,你若敢对我meimei有半点不好,我便举兵踏平你们逍遥王府!”裴懿笑道:“有你这么凶悍的大舅子,我哪儿敢啊。”其实公羊溪林的外表并不凶悍,甚至生得十分俊秀,像个文雅书生,但周身气势凌人,整个人透着一股冷峻,教人不敢小觑。你来我往几句,公羊溪林收起玩笑语气,肃然道:“此次进京,定然凶险异常,你可有什么打算?”裴懿不答反问:“你明知凶险,为何还愿意将meimei嫁给我?”公羊溪林满饮一杯酒,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我置喙余地。”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纵然我有决策权,我也是愿意将素筠嫁给你的,你比京城那些只知寻欢作乐的酒囊饭袋强上百倍。”裴懿挑眉:“你这是在夸我?”公羊溪林道:“你听着像吗?”裴懿道:“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二人笑着对饮一杯,裴懿道:“你方才问我有何打算,我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如果实在走投无路,大不了翻个天呗!”“呵!”公羊溪林笑道:“你好大的口气!”裴懿挑眉:“你以为我不敢?”公羊溪林道:“我知你胆大包天,但你也得有翻天的本事才行。”裴懿道:“单凭我一己之力固然翻不了天,但你若肯助我一臂之力,那就另当别论了。”公羊溪林把玩着手中酒杯,沉默片刻,抬眼直视着裴懿,道:“如果真到了那步田地,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好!”裴懿举杯笑道:“来,干杯!”二人共饮,沈嘉禾再替他们满上,见壶中酒见了底,便去取酒,留沈落玉在旁伺候。刚走出花园,听到身后有人唤他,回头一看,却是公羊溪林。他踩着婆娑树影朝他快步走来,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下。近旁开着一树红樱,幽香袭人。夜风徐来,花瓣萧萧而下,落人满头。公羊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