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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抱住那人,很快便睡沉了。一夜无梦。醒来时,床上只有他一个人。醒神片刻,才想起这是何时何地。身上异常惫懒,他不想起身,便侧卧在榻上,望着窗外的一树碧桃怔怔出神。昨夜仓皇,今日沉静下来,只觉满心庆幸。幸好昨夜没有冲动行事,中途折返回了客栈,否则怕是早已被裴懿擒住,生不如死了。在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前,他绝不会再做出那般愚蠢的事来。一个人影从窗前一闪而过。少顷,敲门声响起,一把温润男声道:“沈公子,你起了吗?”似乎是魏凛的声音。沈嘉禾急忙答道:“请稍等!”他起床穿衣,然后去开门,果然是魏凛,便微笑着道:“魏公子。”魏凛依旧身着素衣,长发半束,俊眼飞眉,丰神如玉,较之昨日初见时更显风流。他莞尔一笑,道:“我哥叫我过来好生招待你,他与裴公子有事要议。你一定饿了罢?早饭已备好了,你先梳洗吧。”话音方落,便有两名侍女端着一应梳洗用具过来。梳洗罢,魏凛带着沈嘉禾去用早饭。珍馐满桌,沈嘉禾却没什么胃口,但不好辜负他人好意,便迫着自己吃下去。他默然不语,魏凛便也不说话,只悄然看他,恍惚觉得眼前人犹如画中仙,一举一动皆不凡,只是看着便教人心生欢喜,又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作为才不招他讨厌。寂然饭毕,沈嘉禾饮茶漱口,刚放下茶盅,裴懿便同魏衍一同走了进来。“吃饱了么?”裴懿问道。“嗯。”沈嘉禾点头。裴懿道:“那我们便上路罢。”沈嘉禾道:“好。”裴懿同魏衍在前,沈嘉禾同魏凛在后,一齐向外走。魏凛酝酿半晌,终于开口:“沈公子。”沈嘉禾偏头看他。魏凛道:“我过阵子要去丰泽城办事,不知到时可否叨扰,烦请沈公子介绍些好吃好玩的去处?”沈嘉禾微怔,笑道:“魏公子客气了,义不容辞。”魏凛喜上眉梢,尽力遮掩,道:“多谢。”几人从魏府后门出去,来到一条窄巷,巷中停着两辆马车,一辆载人,一辆运货,货车上放着一口红漆木箱,箱盖大开着,可以看到箱底铺着床褥,一头放着两只软枕。魏衍道:“得委屈你们暂时藏在箱子里了。”裴懿笑道:“无妨。”沈嘉禾和裴懿上车,进到箱子里并排躺好,箱门被盖上,霎时一片漆黑。箱子虽大,但躺两个人仍略显逼仄,尤其裴懿身高腿长,实在憋屈得很,只能侧躺着,屈起长腿压在沈嘉禾身上。咫尺之间,发丝纠缠,呼吸相闻。马车晃动,身体碰撞又分开。沉默、黑暗以及密闭的空间让气氛变得愈发诡异,沈嘉禾觉得自己必须说点儿什么,正欲开口,嘴却蓦地被微凉的唇堵住,灵巧的舌毫不犹豫地长驱直入。空间狭小,连推拒都不能,除了逆来顺受没有别的选择。马车停下来时,裴懿还没完事。沈嘉禾僵硬如岩石,侧耳听着箱外的声音。裴懿一下又一下地亲他,想让他放松些,因为他夹疼他了。却没什么效果,裴懿只好强忍着,等马车动起来的时候,他立即跟着动起来,又快又急。沈嘉禾差点儿叫出声,一口咬住裴懿的肩膀堵住自己的嘴巴,直到裴懿停止动作他才松口。“爷伺候得你舒不舒服?”裴懿哑着嗓子在他耳边问。沈嘉禾在心里把裴懿的十八辈祖宗问候了个遍,才忍着羞耻吐出两个字来:“舒服。”裴懿低笑一声,道:“真想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溺在你里面,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cao-弄你,旁的什么都不干。”又厮磨片刻,裴懿才退出来,稍作清理,穿好衣服,马车便停了。箱门打开,日光照进来,晃得人睁不开眼。裴懿拽着沈嘉禾从箱子里跳出来,站稳后,沈嘉禾暗暗打量自己身上,见没什么不妥,这才松了口气。“多谢魏兄相助。”裴懿郑重道。魏衍笑道:“你我之间,无需言谢。”裴懿笑了笑,道:“二月二十四乃我婚期,请魏兄赏脸来吃杯喜酒。”魏衍讶道:“你要成亲?”裴懿苦笑道:“父母之命,不得不遵。”魏衍笑道:“谁家闺秀如此倒霉,竟要嫁给你?”裴懿道:“公羊诚之女。”“公羊素筠?”魏衍摇头,一脸惋惜道:“竟然是她,可惜可惜,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裴懿被比作牛粪,不但不气,反而笑得十分愉悦,揶揄道:“听说你去年曾去骠骑将军府求亲,却连门槛都没迈进去。”魏衍道:“公羊家此时一定悔不当初,把女儿嫁给凛儿可比嫁给你强上千百倍。”听他提起魏凛,裴懿脸色微沉,却也没说什么,又扯了几句别的,便拱手告辞,然后抱着沈嘉禾上了马,纵马而去。来时的好心情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一身疲惫和满心怅惘,就连沿途风景都变得萧瑟。裴懿瞧着他的脸色,道:“不开心?”沈嘉禾轻轻摇头,微微笑着道:“没有。”裴懿沉默片刻,道:“这回出来甚是扫兴,待去到浔阳,我天天带你出去玩。”浔阳便是夏国都城,裴懿成亲之后逍遥王府便要举家前往。沈嘉禾望着远方旷野,怅然若失道:“不知现在的浔阳是否还是旧时模样。”家破人亡时,沈嘉禾只有六岁,十年风雨飘摇之后,幼时记忆几乎已被砥砺干净,早就所剩无几了。突然很想回去看看,看看他曾经的家,看看那些不知是否还活着的人。父亲的坟前,是否荒草枯芜?母亲……还活着吗?如果活着,她活得好吗?有没有在茫茫人海中寻找过他?沈嘉禾不敢再想下去。他总是不敢细想这些事情,因为心会如刀割般疼痛。“对了,那个魏衍是什么人?”沈嘉禾转移话题,“你和他似乎十分熟稔。”裴懿道:“你还记得我十五岁那年离家出走么?”“记得,”沈嘉禾道:“你和王爷因为一件事大吵了一架,你负气出走,一走就是两个月,王爷为了找你连皇上都惊动了。”回想起少不更事的自己,裴懿莞尔一笑,道:“那两个月,我便是住在魏家。”十五岁那年,因为裴慕炎要纳侧妃的事,裴懿和他吵翻了天,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他漫无目的地乱走,一路走到了北岚都城鹿临。出走时带的银子早被他大手大脚挥霍没了,裴懿饿得前胸贴后背,打算厚着脸皮吃顿霸王餐。他寻了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