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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养长大,身子也十分孱弱,连马步都扎不稳,令父亲十分失望。沈嘉禾虽不是学武的材料,却极聪慧,三岁便已识字,四岁就能把一篇诘屈聱牙的文章一字不差的背诵下来,五岁时已能过目不忘。六岁那年,父亲因党争获罪,沈家一朝倾覆,一家老小没入奴籍。沈嘉禾原本是被发配进宫净身为监的,却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遇到了裴懿。彼时正值隆冬,刚下过一场大雪,六岁的裴懿和几个年纪相仿的皇子、公主在宫殿前的空地上堆雪人玩儿。沈嘉禾和十几个稚童被两个太监领着路过,遇到皇子、公主自然是要行礼的,下跪时,沈嘉禾出于好奇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却正好落在了裴懿身上,甚至与他短暂的四目相对。沈嘉禾慌忙低下头去,在雪地上磕了个头,然后起身,继续前行。“站住!”裴懿突然道。领路的太监和十几名稚童齐齐站定。“世子殿下,有何吩咐?”领路太监满脸堆着笑问道。裴懿径直走到沈嘉禾身前,伸手握住了他细瘦的手腕,斩钉截铁道:“这个人我要了。”沈嘉禾讶然抬头,看向眼前锦衣华服的世子殿下。裴懿冲着他笑了下,道:“你长得可真好看,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好看。”沈嘉禾低下头去,视线落在裴懿握在他手腕上的那只手上,心想:这个人的手心可真暖和啊。领路太监笑道:“世子殿下,他是没入宫的罪奴,没有皇上谕旨亲赦,他……”裴懿打断他:“那我就跟皇上要去。”说完,他拽着沈嘉禾就走。领路太监在后面急呼:“世子殿下!世子殿下!”裴懿全然不理,拖着沈嘉禾径直向前走。裴懿果然带着他来到了御前,逍遥王裴慕炎也在。沈嘉禾的额头贴着冰凉的地砖匍匐在地,大气也不敢出。他听见裴懿脆声道:“皇上,你可不可以把这个罪奴赏给我?”裴慕炎立即斥道:“懿儿,休要放肆!”昭文帝贺兰绍却笑问:“你且说说,你要个罪奴做什么?”裴懿道:“他生得标致,我要把他挂在墙上当画看。”闻言,贺兰绍哈哈大笑,笑毕,沉声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沈嘉禾知道,这句话是冲着自己说的。他惶惶不安,缓缓抬起头来,却不敢直视龙颜,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石阶上。只听贺兰绍说道:“果然生得极标致,再长几年想必更加瞩目,懿儿眼光甚好。”裴慕炎忙道:“陛下,小儿无赖,恳请陛下不要怪罪。”贺兰绍笑道:“区区一个罪奴而已,赏给懿儿把玩又有什么打紧,就当是朕送给懿儿的生辰贺礼吧。”裴懿喜不自胜,跪下叩首谢恩:“谢陛下赏赐!”沈嘉禾的命运再次被扭转。三天后,他随裴懿一起,踏上了去往逍遥王府的路程。逍遥王府位于夏国北境的丰泽城,镇守一方,威名赫赫。王府气派恢宏,比之皇宫亦无多少逊色。裴懿并没有真的把沈嘉禾挂到墙上当画看,而是让他做了自己的贴身书童。虽是书童,沈嘉禾却几乎担负起了裴懿的衣食起居。因着裴慕炎对裴懿管教甚是严苛,不希望儿子自小沉溺在脂粉堆里失了锐气,所以裴懿身边自幼便没有侍女,伺候他的全是男子,而自从有了沈嘉禾之后,裴懿便不让别人近身伺候了,因为别人都不如沈嘉禾养眼。沈嘉禾把裴懿视作救命恩人,所以伺候地十分尽心尽力。可他没想到,裴懿越长大越无赖,直到十五岁那年夏天,裴懿把他拖上床强要了他,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沈嘉禾反抗过,但被裴懿镇压了。沈嘉禾也逃跑过,但还没跑出丰泽城就被裴懿抓回来了。然后沈嘉禾便没了勇气。他只能逆来顺受,可受着受着,倒也品出了几分意趣,渐渐学会迎合,裴懿自然高兴,待他便更好了几分。到如今,他和裴懿耳鬓厮磨已近两年,裴懿不仅没有腻烦,反而愈发需索无度,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地求欢,让沈嘉禾有些承受不住。他一直在等,等裴懿娶妃的那一天。他想,等裴懿有了世子妃,他便能逃出生天了。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裴懿迎娶世子妃的那天,是他逃离逍遥王府的最佳时机。他不想和裴懿一起去京城。他被禁锢了太久,他太渴望自由了,他太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模样。他自知弱不禁风,没有仗剑走天涯的本事,他只想独自览遍山河,赏遍春雨夏花、秋叶冬雪,也不枉到这世上走一遭。“嘉禾!”突然听到有人唤他,沈嘉禾回神,就见裴懿正蹙眉看着他,忙问:“世子殿下有何吩咐?”裴懿好整以暇道:“在想什么如此入神?”沈嘉禾低眉敛目道:“听傅先生讲到北岚风土人情,不由便想得远了。”裴懿问:“你很想去看看?”沈嘉禾道:“世子说笑了,小人区区书童,不敢有此妄想。”“你可不是‘区区书童’,你是我裴懿的书童,可贵重的很呢。”裴懿道:“你想去北岚看看风土人情倒也不难,出了灵关不就是北岚了么?等寻个天朗气清的日子,我带你去北岚耍一耍。”“万万使不得!”傅先生忙道:“我朝与北岚近年虽无战事,但北岚进犯之心未死,世子殿下切不可掉以轻心,自投罗网。”裴懿嗤笑道:“区区蛮夷小国,我还不把它放在心上。”傅先生摇头道:“世子殿下当知‘骄兵必败’的道理。”裴懿还欲争辩几句,话到嘴边却又改了口,乖顺道:“先生教训的是,是学生妄言了。”傅先生知他口是心非,却也不再多言,只道:“今日的课就上到这里吧。”裴懿站起来,道:“先生辛苦了,恭送先生。”沈嘉禾送傅先生出门。傅先生边走边道:“别以为我不晓得,昨天的课业是你帮世子殿下做的,对吗?”沈嘉禾微微笑道:“就知道瞒不过先生慧眼。”傅先生叹了口气,道:“以你的才学,做书童实在教人惋惜。”沈嘉禾道:“先生过誉了。”“嘉禾!”裴懿在里头唤他。“先生慢走,”沈嘉禾道:“恕不远送了。”傅先生深深看他一眼,摇着头走了。沈嘉禾转身走进书房。裴懿坐在书案后朝他招手:“过来。”沈嘉禾走过去,裴懿长臂一伸缠住他的腰,把他拽进怀里,道:“方才谁让你躲的?”沈嘉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