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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逸青文案:一个关于“玉”的故事。【楔子】玉缘。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家玉店。上一次,不过是无意经过的匆匆一瞥;而这一次,他却在那古朴的木门前,伫立了许久许久。时间是晚上九点,幽静的小巷里没有聒噪的蝉鸣,大概是这繁华城市中少有的清静。夏夜的风带来一丝丝凉气,吹动他有些过分长的头发,发烧搔在脸上,痒痒的,却不能让他移开目光。这是一家很别致的店。店门是厚重而古朴的木质,上面的雕花仿佛是时光镌刻,年代感扑面而来。木门两侧,从右至左,依次用不知名的笔体,题了这样几个字:君子润如玉,尘事且随缘。——玉缘。他抬起头,蓦然发现,那牌匾上的“玉缘”二字,竟也是从右至左写的。究竟……是怎样的一家店呢……虚掩着的木门透出店内些许的微光,他慢慢走上台阶,伸手,推开了那扇仿佛隔离尘世喧嚣的,命运之门。他叫简双珏,今年一十八岁。别人的十八岁,大概应该是结束了高考,逍遥自在三个月,而后步入梦想已久的大学殿堂。当然,那只是别人的十八岁。同样十八岁的他,却只能默默看着一张录取通知书,用指甲将自己的掌心掐得发白。收到自己最心仪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本是一件欢欣雀跃的事,可现在,他却只觉得无比嘲讽。不会有人再供他上大学了,就在他收到通知书的那一天,他的母亲终于不堪忍受,改了嫁,带着家中所有的财产,消失不见,再也联系不上。他住了十八年的那个小家,也已经空空荡荡,所有的家具电器都被变卖,而屋子也早已被母亲抵押出去,很快,连这个地方,他也不能涉足了。回想起曾经——也只是曾经罢了——那个温馨幸福的家庭,仿佛已经和他隔了千丈遥远。自从他十岁时父亲生意失败,父母离异,他被判给了母亲,日子就变得清苦起来。他并不恨母亲,她拉扯着他长大,虽有工作但收入微薄。尽管她对自己并不好,经常打骂,可那毕竟是他的母亲,他恨不起来。而今,八年过去,母子情分也终于消磨殆尽了,母亲走得毫无征兆,连知会也没有知会他一声。——虽然他知道,或早或晚,总会有这么一天。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已经毫无留恋的家,把双手插紧口袋,带着一张或许永远也不能兑现的录取通知书,和仅有的二百元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心里悲哀又迷茫。他该去哪儿?去找工作?可哪家单位会要他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学生?去搬砖刷盘子?他看了看自己细瘦的胳膊腿儿,苦笑。也许高中时,不该一门心思闷头苦学。或许……他还有最后一条路可走。把手轻轻按在胸口,夏日的单衣下勾勒出一个玉坠的形状。他感受着它的硬度,也感受着隔着他传来的自己的体温和心跳。这跟随了他十八年的玉,终于……要到了诀别的时候。对不起了。撩开“玉缘”店门后低垂的珠帘,店内的灯光将他笼照进去,他朝内张望,终于感受到了一点现代化的气息。大厅的面积并不算大,却让人感到十分宽敞。灯光照亮了剔透的玻璃柜台,里面陈列着一些玉器,大多是吊坠玉镯,却没有一只有明码标价。环顾四周,也未看到任何正常玉店里的玉器介绍或是广告文字,仿佛这里除了玉,便没有其他东西。奇怪的玉店,也许正配上他这奇怪的人。“有人吗?”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却并没有得到回应。这么晚了,大概不会营业了吧……他不知是该失落还是该庆幸,长舒一口气,自嘲地摇了摇头,就要转身离开。便在此时,他忽然听见店内某个房间传来一声猫叫。“喵……”“知道了小喵,我知道有人来了,可你好歹等我把头发擦干。”和猫说话的是一个男声,简双珏还在感叹这声音真好听,就看见一只黑白相间的花斑猫从拐角踱了出来,踩着优雅的猫步走到他面前,抬起绿宝石一般的猫眼瞅了瞅他,然后用身子蹭蹭他的小腿,并发出一声甜腻的、撒娇一般的猫叫——“喵呜……”好可爱的猫咪……他忍不住躬下`身去,摸了摸它的脑袋,它便顺势在他掌心蹭了蹭,闭着眼睛,好一副享受的样子。“唉,你这猫,又发出这种叫声,这次又是讨好谁?”年轻的店老板从刚刚猫走出的那个房间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毛巾,正在擦拭发梢的水。他看见简双珏,简双珏也看见了他。两人对视的一瞬间,竟是不约而同地愣住了,简双珏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愣住,回过神来,垂下眼,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人……他竟然不敢直视。如果一定要用文字来形容他,那么他或许只能找到五个字,就是刚刚他在门口看到的:——君子润如玉。男人看他的目光里,竟一反常态地有些紧张,也有些迷惑。他俯身抱起猫,轻轻挠了挠它的毛,花猫便在他怀里顺势撒起娇来,舔了舔他的手背。“你有什么事?”简双珏比他还要紧张百倍,手心不自觉地冒了汗,握了握拳,道:“我……我想卖一块玉,听说你这里收……”“拿来看看吧。”男人转身走到柜台后,花猫从他怀里跳下来,轻轻巧巧落在玻璃柜台上,蹲坐下`身,尾尖缓缓晃动,冲着简双珏:“喵……”简双珏看着猫,内心却十分犹豫,也十分矛盾。那块玉跟了他十八年,想要割舍,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呢……“既然决心要卖了,又还有什么舍不得?”男人的话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把玉从颈间解下,小心翼翼捧在手里,递到他面前,目光却始终依依不舍地在上面流连,以至于没有看到对方骤然改变的神情。——激动、欣喜,若不是极力克制,怕是早已喜极而泣。可也只有一瞬,便又恢复正常。男人闭了闭眼,压住颤抖的嗓音:“为什么想要卖掉?”“我、我没有钱……我身上只有这个,”简双珏慌乱着,面上因窘迫而有些泛红,“可……可你能不能先不要把它转卖出去?等我有了钱……再把它买回来……”男人却没有理会他的话,伸出手拿起那块还带着体温的玉石,指尖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