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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哭会笑,会闹腾……真好玩。王芝看着赵妧眉眼含笑,“你这么喜欢,何不自己去生一个?”赵妧一笑,她垂着茶沫,饮下一口茶,才道,“有些事,随缘就好。”王芝哦一声,觉着稀奇,细细瞧了她一眼……她总觉着,这话不像是赵妧会说的,便开了口,“又是那位驸马爷说的?”赵妧嗯一声,她搁下茶盏,眉眼仍含着笑,带着缱绻的温柔与情意,轻轻说道,“是他说的。”她们这话未说多久,外头便有一个打扮得体的嬷嬷进来,是位收生嬷嬷。她先朝赵妧磕了个头,才又与谢亭说道,“洗三的东西都备下了,客人也都到了。”谢亭嗯一声,她因为尚在月子,不好走动。便由收生嬷嬷抱着佑儿,与赵妧几人一道往外走去。等人都去了,谢亭才歪靠在床上,手撑着抹额,神色有几分困倦。小儿不定性,早间睡得饱,晚间便睡不下。整夜整夜的闹腾着——她这几日,便没睡大好。这会刚刚歪在床上不久,便睡着了。外头热闹的很,亲朋好友欢聚一堂,围着看着小儿。三日洗儿,谓之洗三,是为刚出生不久的婴孩洗涤污秽,消灾免难,亦是为他们祈祥求福,图个吉利。长案上早备了挑脐簪子、围盆布、小米儿、金银锞子、猪胰皂团、铜茶盘、大葱、姜片、艾叶球儿……等洗三之物。等这一应备好,收生嬷嬷便抱起佑儿,在座的亲朋好友便依尊卑长幼先往盆里添一勺清水,再放一些银钱,桂圆红枣等物,谓之“添盆”。那面若是添着水,收生嬷嬷便道“长流水,聪明伶俐”,若是添着枣儿等物,收生嬷嬷便道“早儿立子,连中三元”……都是些普普通通的吉祥话,听在人的耳里,倒也高兴。等添完盆,收生嬷嬷便拿起棒槌往盆里一搅,说道:“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这话说完才开始给佑儿洗澡,佑儿先前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人,如今一受凉便哭出声来。王璋要上前就被王庾氏拦了下,她轻轻笑道,“没事,这叫响盆,是个好意头。”洗三礼除去佑儿的哭声,有条不紊的继续着……收生嬷嬷一面洗着,一面念叨着祝词,“先洗头,作王侯。后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然后是用艾叶球点头,生姜片作托,放在佑儿的脑门上,象征性地炙一炙。然后是给佑儿梳头打扮下,嘴里继续念着,“三梳子,两拢子,长大戴个红顶子;左描眉,右打鬓,找个媳妇准四村;刷刷牙,漱漱口,跟人说话免丢丑。”再拿着鸡蛋往佑儿的小脸上滚一滚,继续说着趣话。等洗完,收生嬷嬷拿着锦缎给佑儿包好,再拿着一颗大葱往人身上轻轻打三下,“一打聪明,二打伶俐。”随后是教人把葱扔到房顶上去。再把佑儿托在茶盘里,用事先准备好的金银锞子或首饰往婴儿身上一掖,说道,“左掖金,右掖银,花不了,赏下人……”洗三礼还在继续,谢亭那处也将将才醒……在外伺候的丫头,听着动静忙转进了屋子,“夫人醒了。”谢亭嗯一声,由人扶着坐起身来,往外头看去一眼,“还没好?”丫头应是,绞了块干净的帕子,递给谢亭。谢亭接了帕子擦了脸,又细细擦了回手,低头的时候便瞧见枕头旁,有个红绸布包着的一个小东西。抬头问丫头,“有人来过?”丫头也奇着,“客人都在外头,您的屋子除去晋阳公主几人,便无人来过了。”她这面说着,是把红绸布打了开,与谢亭说道,“是个平安锁,像是给小少爷的,样式却有点老了。”“平安锁……”谢亭心一颤,她把帕子放在一处,接过那平安锁细细看着——一面是云纹,刻着“如意”。一面是蝙蝠,意为“遍福”。象征着如意、幸福延绵无边。谢亭想着五岁那年,她踮着脚尖,去看晏琛脖子上挂着的平安锁,她嘻嘻笑着与晏琛说道,“晏琛哥哥,你的平安锁真好看,阿亭与你换好不好?”晏琛头一回没应她,他的眉眼带着少见的悲伤,“我什么都能给你,唯有这个平安锁不行。这个锁,是我出生的时候,我的父母给我的……他们也曾盼我幸福,愿我如意。”旁的话,因着年岁,她已记不大清了。唯有一句,“阿亭,每一个平安锁,都带着他主人深深的祝福。若是有人愿意把他的平安锁送予你,那么也就代表,他愿意……带着最好的祝福,愿你平安如意。”……谢亭想起这些往事,紧紧握着平安锁,眼泪一串串掉了下来。丫头吓了一跳,忙蹲下身子,替人擦着泪,“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您这会还做着月子,不能哭的。”谢亭止了泪,她的指腹磨着平安锁的纹路,往后靠去,良久才道,“没事……”———洗三礼结束的时候,已有些晚了。王璋等送完了宾客,就再也站不住,往谢亭那处走去。他的手握在帘子上,看着谢亭靠在床上,笑着逗弄着佑儿。约莫是听到声,谢亭抬了头,看着王璋,开了口,“人都走了?”王璋轻轻嗯了一声,他放下帘子,走进屋子……看着嬉笑咧着嘴的佑儿,以及眉眼愈发娇艳的谢亭。他的心,不知怎么就定了。他走过去,坐在床沿边上,拿过人手中的拨浪鼓,轻轻转动着,逗弄着佑儿。一面是说道,“都走了。”他这面说完,便抬头看着谢亭,“午间睡过了?”谢亭笑着嗯了一声,仍靠在软枕上,低头看着两父子逗趣轻轻说道,“你今日忙了一天,先去洗澡吧。”王璋闻了闻,因着走动一天,身上也带了几分汗臭味。他放下拨浪鼓,点了点头,在人脸上亲了一口,才站起身来。谢亭捂着脸,瞪他一眼,可那眼波横动着实没什么威胁。王璋笑了笑,是往洗室去了……王璋再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洗漱过,传来一阵胰子的清香。他躺在外侧,轻轻圈着谢亭的肩,中间是佑儿,嘴角还流着口水,咿咿呀呀的笑着……谢亭身子一颤,心里过了许久,还是开了口,“我有事要与你说。”王璋嗯一声,仍垂着眼玩着谢亭的手,良久才开了口,“嗯,你说。”谢亭的声很轻也很淡,“今日晏琛派人送来了一个平安锁,是给佑儿的……你若觉着不好,我便让人送回去。”王璋握着人的手一停,他抬头看着谢亭的眉眼,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