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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亲兵一个没带,连小厮也只挑面目柔和清俊的来。大街上人来人往,叶央静静坐在马车里,略微侧头,通过声音分辨外头行人都在做些什么。有贩夫走卒的吆喝,有泼辣的妇人讨价还价,有雅间里传出的丝竹乐音。不错,起码京里的平民都生活的相当平静。前朝余孽想要复辟,唯一说得过去的借口就是本朝天子昏庸……不过现在虽不是太平盛世,但明君贤臣,哪怕和库支打仗消耗了国库不少,损失却还在可承受的范围里。只要百姓对皇帝没有怨言,想要推翻这个朝代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哪怕他们千方百计地找上了素和炤,有了看似名正言顺的理由,但缺乏兵马粮草,也是有心无力。叶安北使了个诈,说已经掌握了反贼的名单。凡事最怕来自内部的背叛,反贼同党恐怕真写了一份名单,表示共同扳倒大祁的忠诚。叶安北告诉姓柳的他正好有这样一份名单,柳大人的名字赫然在列,才会派人在军器监盯梢。——事实上,那只是叶央灵光一现的广撒网罢了,原本还打算盯完了军器监,再挨个查有嫌疑的朝臣呢。不过柳大人果然上当,供出了一些同伙,最起码,承认了反贼的存在。可惜今日一早,东宫的那件事还是传了出去——相关的太监宫婢都罚入掖庭看管起来,当事人又不会多嘴,消息还能传得沸沸扬扬,果然是别有用心的人推波助澜。这也是叶央必须早点去裕王府邸稳住王巧筝的理由,她还和大哥联名上了道折子,说太子一事是遭人陷害,只消有充分时间,定能水落石出。“将军,到了。”不多时行至裕王府,丫鬟在马车外提升一声,叶央立刻来了精神,一步跳下马车。府里当家做主的是王巧筝,她直接去拜会主母,不需要先问过谁,只看王巧筝愿不愿意见她罢了。摊上了那种事,裕王妃恐怕心情糟闷得很,全是碍着未出阁时的交情,才痛快见了叶央。裕王府按照形制,弯弯绕绕的路当然不少。叶央走了许久才到内院,看见了被丫鬟婆子簇拥在中间的王巧筝,远远一笑。巧筝姐生性温柔端庄,家教得当,不爱在外张扬,幼时便处处忍让跋扈的吴贞儿,如今自己掌了家,倒显出几分精干来。只是眉间那股精干被郁郁的神色掩盖,王巧筝一见叶央,顾不上叙旧,惴惴不安道:“你,是不是也听说……那件事?”叶央如实相告:“巧筝姐,恐怕半个朝堂都知道了。”“果然,果然!”王巧筝一双微红的眼睛,颜色比簇新的锦衣华服还鲜艳,闻言用手帕掩上嘴巴,哽咽一声,又要落泪。她身边的管事娘子,不满地盯了一眼叶央,虽未明说,可从前叶央和她家娘子有交情,怎么说话这般直接!“巧筝姐,你听说我!”叶央一拍桌子,没去碰丫鬟端来的茶水,“你从前也不傻,难道就不想想,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吗?一夜之间,沸沸扬扬,难道不古怪?太子断不会说出,太子妃也是。”一番话震住了哭声,王巧筝只比从前成熟了几分,眉眼未有太大改变,圆脸庞很是福相,“……这,这是?”“朝中之事,我不方便透露。”叶央轻轻摇头,看了一眼四周的丫鬟,“此事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大理寺在查真相,你和太子一样是被人陷害。今日前来,只为了告诉你,稍安勿躁,一切有我。”同一时刻,朱墙琉璃瓦的东宫,因为罚没了一大群的下人,故而显得格外寂寥。商从谨捻起一枚棋子,却没有落在棋盘上,而是反复摩挲,说的是同一句话:“稍安勿躁,一切有我。”坐在对面的人,正是当朝太子,面貌和他有五分相似,心中有事所以疏于打理,下巴上冒出星星点点的胡茬,苦笑一声:“老五,你不用拉着定国公家声援我,这点小事我都处理不了,日后如何整理天下?”尾音坚定,龙威隐隐!“问题是,你的确处理不了。”商从谨不慌不忙地落下一枚黑子,又捻起白子,竟是在同自己对弈,“皇兄,若是手足陷害于你,该当如何?”☆、第111章云锦上绣金龙,华贵端方一身衣服,却也因为穿的太久,变成了一种符号,太子就老老实实地被裹在这个符号里,听了怀王殿下的一番话,愣了片刻。这个宫里,只有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太子的相貌堪称温和,那种镇定自若的威仪,又平添几分魅力,商从谨就锐利些,倘若他做了皇帝,光看脸都足以让人评价一句“暴戾昏君”。而性格上,两人截然相反,怀王有副几乎是优柔寡断的好脾气,太子却果断狠戾,“老五,如果真是这样,我希望那个人至少不是你。”“皇兄的意思是,是我之外的人,你就会干脆下手了?”好脾气不代表傻,商从谨从小就有惊人的天分,学什么像什么,若不是一门心思扑在研究古怪的东西上,才名必定远播。天阴沉了几日,到底没绷住那一场雨,不多时淅淅沥沥地下起来,打落几片尚显青绿的叶子。商从谨透过窗子远远扫了一眼,复而低头,将棋子一颗颗收起来。一时间东宫偌大的偏殿里,只有棋子碰撞的清脆响声。和着雨声,突然觉得这一幕静谧悠远,太子满心烦闷平复了些许,定定地看着小弟的手指在棋盘上翻飞,认真道:“若真有此事,不止是我,父皇都不会轻易放过。”“皇兄能下定决心就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商从谨收拾干净棋盘,泄气地咕哝一句,“不下了,自己和自己对弈,总没个结局。”太子轻轻笑了起来:“我以为按你的性子,会劝我不要赶尽杀绝呢。”“为什么不要?”商从谨闻言抬头,疑惑问道。太子愣了愣,表情鲜活起来,终于不像个符号,“我记得,你幼时便仁善,莫说是对手足,就是对朋友们都好得很。”“皇兄怕是记错了,我活过二十载,至少十年的时间不在京城。认识的人很多,可朋友就那么一个。”说到这里商从谨想起什么,弯了弯眼睛,笑意很淡,“跟她去了一回西疆,才明白关键的时候心慈手软,是会害死更多人的。幕后主使既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就不能怪我们了。”“哦,叶将军。”太子直白点破,发现商从谨仍然气定神闲,眉毛一挑,起了揶揄的心思,“你的兄弟,都不如一个女人?”商从谨摇头,声音微怒:“皇兄怕是又记错了,那是父皇亲封的五品将军,不是我内院里的妇人。”“……是我失礼。”太子略一低头,明白自己这句玩笑说的有些过分,“老三平庸,老四精明。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