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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引起了莫大的轰动,因为涉及国家元老的秘辛,各大媒体大多缄默。直到霍杨死后的第二天,这篇陈词及庭审视频才通过互联网传遍大江南北。有人震惊,有人痛骂,唏嘘感慨。也有人发表了不一样的论调:据说,这人从小学到大学,成绩一直非常优秀,几乎所有教过叶朗的老师都说他待人温和,谦逊有礼。叶朗的朋友,不论是纨绔子弟还是青年才俊,不管舆论如何指向,也都说他是他们见过的最聪明、最好的人。有个美国的经济学教授饶有趣味地研究了叶氏,写了篇很长的文章,条分缕析了叶朗接手后的叶氏变迁过程。他在文章的最后写道:“基本所有成绩单都显示,这个叫叶朗的人是个聪明人,这个聪明人接手家族企业后,却一直在让它走下坡路。最奇怪的是,这样的庞然大物轰然倒下时,居然没有引起中国经济的多米诺骨牌效应。”“或许这是因为,叶氏所有的股份都已折算成资金,流向了各大慈善机构和中国的希望工程;所有的子公司大多被和平收购,或被他们的总部一手扶持成独立企业;所有的工厂只是转手,经营不良的工厂按照法律程序破产,有证据显示叶朗插手过这些破产进程——我猜他一定也补贴过工人们,因为他的私人资产变卖得所剩无几。”“生物学家说当鲸鱼在海洋中死去,它会最终沉入海底,这个过程叫做鲸落(WhaleFall),它的尸体可以供养整套生命系统长达数十年。而叶氏这条鲸鱼沉入海底前,甚至不忍心激起厚厚的灰尘,不忍心伤害黑暗深处没有视觉器官的弱小生物,它自己先行分解了——他自称是一个疯子、怪胎,但在另一种理解层面上,这确实是一个天才的功绩。”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睡死了(捂脸还剩最后一章,揭俩伏笔,就回现世甜甜甜第94章星熄九十四大梦初醒,霍杨终于能走出他的“牢房”了。所谓牢房,是一间位于郊区的独栋别墅,环境优美,舒适豪华,还有一位老总司机贴身伺候。那天叶朗心狠手辣的一针,把他扎了个神智不清,又由于是第一次用药,他醒过来以后好长时间都被副作用折磨得不行,又头晕,又昏昏沉沉地睡不醒,还时不时反胃恶心。他在那吐,赵司机就像尽职尽责的老保姆,整天寸步不离,不知是怕他逃跑还是怕他寻短见。但是霍杨什么心思也没有,不出门,也懒得说话,对这个屋里另一个活物完全忽视。他唯一说过的有点意义的话,还是刚醒过来的时候。那会儿赵司机说:“叶总让我暂时照顾您,从开庭到庭审结束,最多三四天,麻烦您忍耐一下。”霍杨撑着额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混账老板的帮凶。“你以后,”他许久才开口道,“最好别让我遇着。”遇一次就他妈揍一次。老板他揍不到,就拿小兵出气。赵司机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也谅解了他的恶劣心情,除了一日三餐,平时不来打扰他,客客气气地供着。霍杨毫不见外,有烟抽烟,有酒喝酒,能窝在客厅的壁炉前面,盯着跳动的火苗坐一天。他也不是全然冷漠,偶尔还暴躁一下,比如说躺在床上躺烦了,突然拔下台灯朝窗户扔过去,把两者都砸个粉碎,再踩着一地玻璃茬,望向山坡下金色的阳光和森绿的松针林。美归美,谁稀罕他什么豪宅山墅?他赚不起?以后买上十套八套,天南海北到处建,每张房产证都写满侮辱性言辞,全他娘的烧给他。王八蛋。全世界唯一不招人厌的只有那个壁炉。霍杨经常会把长沙发拖到壁炉旁边,晚上裹着毯子,在火光跳动和细微的“劈劈啪啪”里睡去。也许是这个声音有安神功效,尽管霍杨被火烤得脸脖子疼,第二天早上起了个大痘,他还是像大冬天里一只畏冷的猫一样窝在炉火边。有一天半夜,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感觉到有道黑影挡在火光前,正在往将灭的炉火里添柴,拿火钳轻轻拨弄火星。感觉到那人起身后,又给自己掖了掖被子,他闭着眼,没有动,默默想象着这个人是叶朗。下半夜的梦里叶朗果然出现了,是一个少年的模样,浑身缠着许多绷带,眼神像一只负伤的小狼崽,固执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他忽然问道。梦中的他站在病床前,对他伸出了自己的手,还叫了他的名字。“我不是怪你,”少年叶朗抓了抓他的手,脸色很苍白,眼尾微微发着红,“我就是……想你了。”霍杨断断续续地梦见了童年的叶朗,喜欢黏人,喜欢口是心非地发脾气。少年期就变得酷酷的,骨子里桀骜不驯,带着不足为外人道的傲慢自负,在夹缝似的家和长辈的严厉里磕出一脑袋的包。梦里他对叶朗说:“你不用长大。”可是叶朗还是长大了,把心藏进了那么深的地方。在这个地方避难一样呆了将近一周,霍杨闲着就是抽烟,赵司机也不管他。他躺沙发上抽,坐阳台上抽,去厨房接杯水都叼着黄鹤楼1916。真是极品,没几个男人拒绝得了,怪不得叶朗失眠的时候能抽一晚,霍杨也开始每天一包了。直到一周后,叶清桑亲自上门,要把他弄走。她没说理由,霍杨也懒得问理由,什么都没收拾,就这么跟着她走了。赵司机跟出去,为他打开卡宴的车门,霍杨单手插着裤兜,站着把没抽完的烟抽完了,刚想去扔,赵司机却接过了烟头。他对上霍杨抬起来的视线时,有点局促,很克制地笑了一下,“那个,还有半箱六条黄鹤楼1916,要不……我改天给您送到家里去?”他是有点殷勤过度了。霍杨哦了一声,钻进车里,赵司机忽然弯腰,谨慎又用力地紧紧握了一下他放在腿上的手,随后惊慌失措地弹开好几步,“砰”地关上了车门。但他的一点藏在暗处、秘密发酵的真心完全没有触动霍杨,只觉得荒谬可笑。后者的侧脸完全被深色窗玻璃挡去,一闭眼,连这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都被从脑海里迅速抹掉了,好像根本就没费心神去记一样。霍杨漠然地想,关他屁事?叶清桑的人生哲学,像秃子头上的支楞毛,简单明了,就是“省事儿”。她不废话,说了一句“要搬家了,朗朗的东西,你可以拿走”,就干脆利索地带着霍杨去了本宅。她不提叶朗的审判,不提自己怎么知道他俩什么关系,也不晓得何为气氛尴尬,非常适合与目前状态的霍杨相处。到了叶家,空空荡荡的,到处萧索地辉煌着。叶清桑差了个用人带他去叶朗生前住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