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16
渐渐远了,隔壁房门“砰”地关上了。他突然非常后悔,起身看了一眼表,枯坐了一会,抓起放在旁边的手机。他还是拖着脚步走过去,敲响了隔壁的门,“我和你一块。太晚了,不安全。”房间里没有声音。过了一会,叶朗打开了房门,看起来已经穿好了外套,扫了他一眼,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默默跟在了后面。五月份的晚风还是带着凉意,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倒像各自都形单影只着,这风和这凉意也显得格外萧索。等到了诊所,人给拆了纱布一看,说要重新检查一下有没有玻璃渣。这大夫把头埋得很低,像在翻垃圾一样扒拉着叶朗的伤口,消毒的时候,人都是拿棉签蘸碘酒,他是把碘酒往棉球上倒,一下子按在了叶朗的伤上。霍杨清晰地看到叶朗手腕剧烈一颤,心里猛一抽疼,十分想把这大夫的脑袋砸开花。等到那大夫包扎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下去了,“大夫,要不我……”叶朗嘴都白了,眉毛快拧成疙瘩,还死撑着制止了他,“我没事,不用你。”大夫没心没肺道:“哎呀,这么大小伙子了,这点疼还能忍不了?你是他哥哥吧?”霍杨又气又疼,干站了一会,霍然推门出去,烦躁地叼了根烟在嘴里。他抽了三四根以后,叶朗才出来,一声不吭地陪他抽完了烟。霍杨把一手心的烟头都扔进垃圾桶,走回他身边来,低声道:“明天不来了,我看那是个傻逼庸医。”叶朗闻着他身上苦涩的烟草味,深吸了口气,“我没事,还不算……很疼。”“你神经坏死了吧?”霍杨皱眉。叶朗顿了顿,抬起头来,漆黑的瞳孔直视进霍杨的眼睛,“一开始你站在我旁边的时候……没有那么疼。”夜风轻缓。北京的天空黯得没有一丝星光。霍杨过了很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回去么?”“嗯。”叶朗点点头,率先迈开步子,这次换他走在了霍杨前面。当晚上,当叶朗再说要和他一起睡,还说“半夜手疼,疼醒了”的时候,霍杨没能坚定意志,认命地叹了口气,说:“行吧。”他在浴缸里放了水,叶朗坐在里面,两只胳膊搭在浴缸外面,仰着脑袋让他慢慢冲掉自己头上的泡沫。霍杨像照顾小时候的他一样,给他裹浴巾,穿睡衣,还如他所愿,给他吹干了头发。叶朗一直表现得很老实,说让干嘛就干嘛,也没有动手动脚。这让霍杨稍稍放了心,打消了打地铺的念头。结果一关灯,一拉被窝,事情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床铺上混乱了好久,最后霍杨忍无可忍,破被而出,喝道:“再不老实就滚!”叶朗不耐烦地从地上抓了个抱枕,挡在自己裆部,重新抱住霍杨,“这我又控制不了。这样行了吗?”霍杨感觉很热,热得出了汗,那条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正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度,让他有种烤火炉子的感觉。他将那手臂一把揪开,叶朗又搭上来,他再揪开,叶朗再搭上来……这不是个普通的八爪鱼,这还是个失心疯又得了疟疾的八爪鱼。霍杨失去了耐心,迅速翻身下床,“自己睡吧你。”叶朗也坐起身,看着他卷走了铺盖,像个入定的老僧一样盘着腿,抱着抱枕坐在那里,两只粽子手搭在膝盖上。他如此坐了一会,忽然开口道:“哥,你是不是很后悔养了我?”作者有话要说:忘了说一句,攻受没做,只是……葫(hù)芦(lū)娃攻才十五岁呢第72章莫名七十二“你是不是很后悔养了我?”叶朗说,“我知道我脾气烂,不听话,也不怎么招人喜欢……”“没有。”霍杨打断了他。“那你干嘛不管我,”叶朗哑着嗓子问道,“你为什么不管我了?”那边没作声。窗外渗透进来的苍白的微光,把站在床前的人的影子投在墙上。霍杨没有完全转过头来看他,只是转过了一半脸,仿佛避免看到他的眼睛一样。那一线轮廓的每处曲折,都是优美的,但是很模糊,仿佛离得很遥远。叶朗如鲠在喉,憋闷得说不出话。他打小就是这个脾气,干不出来无理取闹滚地撒泼的事,生气到了极点就发怒,委屈到了极点,就像个自动制冷的冰箱,从内到外都慢慢结上冰,挡住不断侵袭进来的失望,好强撑住最后一点骄傲自负。“我以后不会再给你找麻烦了,”他心里很伤心,但还让语气听起来满不在乎,“……反正我也没心没肺。”“叶朗……”霍杨低声说,“我是你哥哥……你明白吗?”“又不是亲的。”叶朗不是很明白这句话后面的复杂心思,心里想着什么,脱口就说出来了,“就算亲的又怎么样?”他这句话是不谙世事的露骨,直接挑破了两个人都默契地盖了层遮羞布的那个晚上,叶朗的十五岁生日,两个人都带了醉意的夜晚。霍杨简直没有勇气回头看他,十指蜷缩成拳,指甲在掌心掐出了红印。叶启儒把叶朗托付给他照顾,虞良月也那么信任他,不肯带半点恶意揣测他,他又怎么能……他怎么敢?他好不容易赶上叶朗的成长,费尽心思,拼命想把他从另一条路上拉回来。叶朗受伤,他几百倍地疼;叶朗流泪的时候,他躲到洗手间里,偷偷抽一晚上的烟。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只想让他无忧无虑地长大。他怎么敢有一星半点杂念,给这么多年来辛苦造就的一切蒙上阴影?肮脏的,仿佛别有所图的阴影。叶朗听到霍杨仿佛很冷静地说道:“你还小。那种事……我不管你是从哪看来的,还是学来的,这不是能闹着玩的,就算和我也不行。它有很多特殊的含义,你还不能理解,长大你就知道了。”“……”叶朗扯动了一下嘴角。他本来想笑,却发现自己的面部肌rou无比僵硬,“你把我当小孩儿?”“我把你当弟弟。”“亲弟弟?”霍杨的回答没有半点迟疑,“亲弟弟。”过了一会,少年说了个“好”字,就再也没说话了。他倒回床上,没管霍杨,翻身盖上了被子,霍杨又去了楼下沙发睡觉。他心乱如麻,翻来覆去了半宿都没睡着。闭上眼思考了一下刚刚说过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伤了叶朗的自尊心。以后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吧。他想着。朗朗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明白,不知道那些亲密接触都是什么意味,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也只晓得不顾后果地胡闹。他把话讲开,这就可以了。这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