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8
嘶哑得变调,“……霍杨。”霍杨应了一声,不知怎的,脑袋里面疼得筋都在突突跳,一下一下,磨得血rou模糊,他简直想把周遭都砸个稀巴烂。他想着,叶朗最好说句好听的话,要是他敢嘲笑自己的形象……“你多管什么闲事?”得,更不好听。霍杨实在没心思跟他吵架,“你替我挨一下,我替你挨一下。公平。”“我挨的揍没一千也有八百,谁和你一样出息拿脑袋挨?没打出水来?”霍杨心火正旺,闻言咬牙切齿地抬起头,“你不会说人话,就他妈闭上嘴!”身下的长椅被狠踹了一脚,底下楔在地板里的钉子都松动了一下,耳边是叶朗控制不住的大吼,“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是当屎吃了吗?!我告诉你你他妈以后别管我的事!不够气我的!”“我没管!我他妈不管!”霍杨正头疼得烦躁,旁边还有这么个噪音源。这一嗓门格外大,吼得他伤口都要崩裂,暴怒和剧痛撕碎了他的理智,“说溜号就十天半月没人影,回来就被人围着打!他妈我兄弟被人围着打我还能在旁边看着?我还是人?!叶朗我也告诉你,老子就这脾气,爱管闲事!我没钱没权群架都没打过,我替你挨揍还不行吗,你——”他肩膀突然一疼,钢结构长椅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撞得几乎散架,向后移位了一大块距离,发出尖锐的“呲啦”一声。眼前阴影压顶。霍杨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就被用力堵住了。头晕目眩的感觉卷土重来。对方根本不容他反抗,他也震惊得完全忘了反抗。霍杨双膝被用力顶开,叶朗一手摁紧他的肩膀,另一手捏开他的牙关,舌头在他嘴里肆意翻搅,彻底掌控住了主动权。霍杨竭力想躲开这种侵略,但是对方就和疯魔了一样,几个深喉让他差点痉挛着弹起来,叫人窒息。他算是体验了一把心脏病发作的感觉。“……别……”霍杨痛苦地发出了一个音节,后面的话音都变成含糊不清的呻,吟。他这辈子都没接过这样的吻。已经不能叫吻,而是纯然的侵,略,像一把从最深、最黑的地狱里烧起来的野火,想把他也烧得连渣都不剩。这人可能是疯了。这样的叶朗非常陌生,让他心底抗拒……甚至害怕。霍杨终于能使上力气了。他狠狠咬了叶朗一口,在他“唔”地吃痛的时候,拼尽全力推开了他。后者大抵是没有防备的,就这么被他给推搡得跌在地上。他大口喘着气,用手背擦了一把嘴唇,发现舌头上有血,但口腔里并没有什么伤口,明显不是他自己的。刚才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经过。霍杨拧着眉毛,看着地上的叶朗,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憋出来一句话,“你……你是要找回来吗?就我,我亲你的那两……”叶朗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哈”地笑了一声。这一声可能按开了什么神经病开关,他笑得站不起来,深深弯下了腰,脸都憋红了,才咳嗽着停止了抽搐一样的大笑。霍杨心说真是病得不轻。他笑完了,才问道:“对。感觉恶心么?”“……”霍杨沉默着。“我觉得恶心。”叶朗站起身来,眼眶已经是洇血一样的发红,眼底却没有泪光,“霍杨,绝交吧。”好似一桶冰水兜头泼上天灵盖,让他浑身麻痹,随后,又从僵死中泛起尖锐的刺痛。他撑着强弩之末一样的漠然,看了叶朗一会,指向外面,“滚。”周遭一切终于死去了。霍杨闭上眼,直挺挺、一动不动了很久,偶尔能听见些声响,他心里却是空洞得发冷,没有一丁点回音。而外面还是黑的。残夜未去,黎明未至,万物都还没新鲜起来,仿佛这世界都是一桌放了一晚上,只寥寥动过几筷的剩饭菜。数天之后的一个早晨,小胖跳楼了。他本来住在靠窗的床位,心理医生试图和他交流,努力了好些天都是无果,只私底下对小胖爸妈和霍杨他们悄悄说了一句,看紧他,尽量别让他独处。但是小胖坚持要住在靠窗的床位。他说自己现在哪都去不了,书报看多了头疼,电视手机也太闹,只能偶尔看看窗外,谁也不能剥夺他这最后一点乐趣。霍杨他们一时心软,就没给他换床位。一趟趟的往医院跑,着实累得心焦,而且快要开学了,某一天他俩都各自家里或学校里有事,连着两天没去探病。结果就出事了。孙穆这个人,任谁见他第一眼,都很难在第二眼再认出来。夏天穿着宽大的T恤,下身永远是短裤运动鞋,偶尔跟着学校里臭美的男青年们戴个鸭舌帽,却显得更像个送外卖的了。别人这么说他,他也就摘下帽子,窘迫地一笑。他有几分幽默感,只是说豪放不够豪放,说油滑不够油滑。一口京片子,只有跟兄弟们开起车来的时候飙得顺溜,异性面前总是束手束脚。他也在寒冬腊月整夜泡在实验室过,为了拿到化学竞赛的国奖;他也躺在床上一躺一下午,打着吵人的鼾声,早上赖床不起。他的一生是条短短的坦途,或许考上A大就是最华彩的一章了。一辈子的善良平和、安分守己,等来的却是无法预料的狼群和黑渊。到底要怪他没有留心,放任自己被打垮,还要怪没人能说清的“时也,命也,运也”?霍杨站在小胖爸妈面前时,终于忍不住哭了。这个年纪的大男孩最要强,别说亲爸妈面前,就是自己僻静里独处的时候都不肯哭出声。他一边哭,一边不断地擦着眼睛,话音都给挤压得七零八落,“对不起……叔叔阿姨……真的对不起……”二炮想吼他两句,自己竭尽全力,也没能把眼泪给咽回去,只能拼命吸着气,抓着霍杨的肩膀。孙穆爸爸从惊痛交加里回过神来以后,却显得比他们都镇静得多。他深深叹了口气,“孙穆情绪一直不大对,那个事,我,我知道……但是不知道怎么办……不怪你们。”孙穆是他三十多岁才有的儿子,有多宝贝自不用说。只是身边人都垮了,他不能倒。他联系了丧葬公司,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带着副很薄的天鹅绒长盒子,一边抬起他儿子变形的尸体,一边熟练地介绍流程:先送去殡仪馆,再火葬,骨灰盒可寄存,买好地后择日下葬,也可以领回家……两个男人没能成功把孙穆抬起来,他们擦了把汗,看向他们。麻烦搭把手吧?搭把手?……怎么搭?就这样,你抬脚,你抬另一只脚,咱俩托住他上半身。……这小伙子真壮实……来,一,二,三——孙穆爸爸勉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