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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霍杨漠然地往屋里走。“你闹什么幺蛾子?”他爸被他这语气给冲了一下,也有点冒火,“把嘴给我洗干净了说话!”“哦,好。”霍杨转过身来,“他走了,家里有急事,这两天应该是不到咱俩来住了。这样说话你满意么?”“……”他爸皱着眉毛,“你是不是招惹人家了?”“为什么是我招惹他?”他爸回答得理所应当,“人家孩子又听话,学习又好,一看和你这二流子就不一样……”霍杨忽然没来由地一阵烦躁,他心里窝火,借着酒劲,不管不顾地发起火来,“我二流子?认他当儿吧你!”霍杨mama也是很惊讶,探头过来看了看动静,“哎哟,发酒疯哪?”霍杨一阵旋风似的冲回了屋里,把卧室门摔得震天响。他魔怔了一样,在屋里走来走去,越走越快,脚还踢到了书架边,疼得一阵龇牙咧嘴,心里更火大了。“我哪招惹他了?”他想道,“一句话不说掉头就走!他妈的还挺潇洒,开着狐朋狗友的小跑车,看都不带看我一眼。我不就凑过去亲了他闺蜜一下么?他也不管他闺蜜怎么刺挠我没好脸,就这么护犊子!”这么想着,霍杨居然有那么点莫名其妙的委屈。他又狠踹了一下书架,吸着冻出来的鼻涕骂道:“王八蛋!”偏偏他爸也过来砸门,砸得他心烦意乱,“你以后再耍这些脾气,就给我滚出去!厉害了你,翅膀硬了……”“翅膀硬了”这几个字,又不知道怎么烧起了霍杨的怒火。他立马一开门,霍杨他爸猝不及防砸了个空,还有点愣神,就听到他儿子说道:“我就二流子,就翅膀硬,你以后少瞎管我,省省心吧。”说完,“咣当”又把门一摔。霍杨他爸气得手直哆嗦,又打电话骂了几个下属,在客厅里狠狠摔了几个茶碗才算完。这两天家里的低气压颇重。霍杨一早起来,看到床边椅子上的几件衣服,觉得有点陌生,拿过来一看发现是叶朗带来的,这王八犊子搞失踪,东西都不要了。霍杨把这些衣服一股脑塞进他带来的背包,扔到一边,等着叶朗上门来要。他在心里计划了千万遍见到那小子要如何如何,结果过了好几天,连根毛都没见着。他只好窝火地把他的衣服扔进洗衣机,窝火地晾干,窝火地出门。上班族们的春节假期结束了,他猜想叶朗可能又去打所谓的“黑,工”,于是就去了CBD。时隔半年,前台姑娘还记得他,打起招呼来也是嘻嘻哈哈,一脸开心。但是当霍杨把背包放到台子上,拜托她们捎给叶朗的时候,几个姑娘都面面相觑。“他辞职了呀,”大眼睛道,“你不知道?”“辞职?”霍杨愣了愣。“我听我男朋友说的,他不让我外传。”她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大堂经理没注意这边,压低了声音快速说道,“这个公司的大老板是叶总叔叔——啊也超帅啦——但是据说他害死了叶总爸妈,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叶总在他手底下干活锻炼,整天被折腾,特别糟心。然后大概半年前吧,就是你们刚开学的时候,叶总辞职了,和大老板说他不干了,什么都不要了。于是就走了。”大眼睛一摊手,“他不是还上学么?你要不等开学再给他?”霍杨只好再把背包背上,对她挥了挥手,“好吧,谢谢你。”他挤上恐怖的地铁一号线,卡在门边快要两脚悬空,觉得叶朗这一包衣服可算是被免费熨平了。出了地铁,他去了叶朗的小金屋,先按门铃,后敲门,敲了十分钟没人应,砸门数十余下,也是无果。霍杨后退几步,使出吃奶的劲抡胳膊,把背包甩进了院门。然后他跑出十米之外,狠狠踹了一棵树方才解气。“我就不信他不回来,”他找了家街对面的咖啡馆,气喘吁吁地坐下,“反正老子不忙!”但是等到将近十一点,地铁都快停运了,街对面的小房子也没亮起灯来。霍杨坐了末班地铁回家,从书架的最深处刨出了高三时期用的闹钟,这玩意打起铃来非常要人命,原先他把闹钟放在书架最顶上,就是为了逼自己早起。现在他也是盘腿坐在床上,咬牙切齿地拧发条,把针拨到早晨五点,心想:“大不了天天去,这回我还非得逮着人不可。”霍杨把闹钟“咣”地往床头一按,游戏不打了,电影也不看了,就掀开被窝睡觉。在安静的黑暗里,闭上眼,巨大的信息量就从脑海的各个缝隙里喷涌了出来。他想着叶朗原先那一次次的失踪,像条人干一样半夜回宿舍。当时他想问但忘了问,你为什么不回家呢?为什么都累到睡在出租车后座上,第二天都发了高烧,还要硬拖着自己,趴到自己的床铺上?那时候他没想过,叶朗是无处可去。那他现在在哪里呢?跟什么人说着话,做些什么?霍杨没发觉自己这些天来,想叶朗想得比任何人都多,倒不是什么坐如针毡的思念,就是单纯的想,一个走神,那张面孔就要倏忽地闪现一下。想的比他那倒霉单恋还多。酒醒了之后,霍杨是想跟叶朗解释一下的。他亲楚仲萧,一半是酒壮怂人胆,另一半更接近一种不管不顾的报复,而不是多么强烈的喜欢——再强烈的喜欢也能让她给生生磨平了。他实在太憋屈了。他一扭头,那个陪伴了他整个高三的闹钟叉着两条小铁腿,很忠诚地站在桌子上,仿佛那是它的岗位一样。他还看到那上面许多坑坑洼洼的痕迹。霍杨看了一会,伸手把电池拔了下来,默默地想着:“算了。”被窝里温暖又舒服,他把大半张脸都埋进去,闭上了眼睛。大概是祸不单行。平静日子没过多久,在寒冬腊月里还跑出去送外卖的小胖,出事了。霍杨接到电话的时候,亲戚带了一堆小孩来家,闹哄哄好不烦人,非得去楼底下疯跑疯闹,他实在是左支右绌,“喂?……别进绿化带,全是泥!……哎我是,您哪位?”“我是孙穆的jiejie,”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传来,“他在医院里,急诊……昨晚上被人捅了十几刀,请问你能来一下……”霍杨立马站起身。他这不小心的一松手,差点把怀里抱着的小堂妹摔到地上。等他火箭炮一样赶到医院以后,二炮也已经在那了,也是一脸慌张。孙穆jiejie站在急诊室门口,已经守了整整一宿,眼睛肿成了鱼泡,疲惫得吓人。孙穆是小胖的名字。他没怎么提过自己的家庭状况,只说工薪阶层。还是孙穆jiejie告诉的霍杨和二炮,他爸妈原先经营着一个外贸服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