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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电话,站在走廊里,遥望着外面的火红金黄的枫树林,“你想回来么?”那边似乎没料到这样的问话,沉默了下来。当年一别,两人半年多没联系。一年前,霍杨晚上一个人在广州四处闲逛时,偶遇了在珠江边架着三脚架拍照片的唐稚——她一直在天南海北地旅游。此后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络,一直到今天,霍杨听说要回原来那栋房子住,第一反应就是唐稚。片刻后,唐稚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此时她正站在苏州的十全街上。河岸人稀,日光温淡,粉墙黛瓦的深宅紧掩大门,新年时挂上的灯笼好像是被人遗忘了,红丹丹地吊在门边,独自欢庆。四下里寂静无声,风声、水声、人声全都不见。“我啊……”她慢慢地说。唐稚将目光投向了脚边的窄河,水流潺湲,波光粼粼间浓绿斑驳,她在一片背景画似的静谧古镇里,忽然听到了流水的声音。这声音好似是从她心里流淌出来的。刹那间,风声、水声、人声,整个世界都活了过来,好像这世界原本就存在在她的心里,只是她从前没发觉。遥远又婉转的唱腔不知是从哪家的收音机里飘扬出来,穿林渡水,穿透了她。此刻天上地下,心外无物。霍杨听到她在沉默了良久后,有点赧然地说:“我可能有点……嗯,喜欢打黑工。”霍杨:“……我可以举报你吗?”“千万别,”唐稚的语速突然顺溜了许多,“你不知道我去桂林的时候没路费了,想在那里的民宿客栈里打工,做做老本行。但是人家看不懂我的学历!一听管家学院,以为我是做保洁的,我一高才生就天天扫地……”霍杨在走廊上打了半天电话,末了是被老教授亲自给逮进教室的,整个一正房抓jian的气势。教授:“女朋友?”还没等霍杨否认,教授自己一点头道:“异地恋是吧,跟手机谈恋爱么?”“老师,我只把你的作业当女朋友。”“寂寞死你。”老教授挥挥手让他进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支雪茄,叼在嘴上点燃了,极其嚣张地在教室门口慢慢地抽完了,才进教室喊了一嗓子,“上课!”而霍杨坐回座位上后,忍不住又拿出手机。成功人士就是办事效率高,霍杨刚下了叶启峻的车,还没走到教室,就收到了这样一条短信。“【中国XX银行】您尾号2333的账户于10月15日16时18分完成一笔交易,金额为5,000,000.00,余额5,345,678.90。”霍杨又数了一遍数位,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这时候薛远默不作声地用一根指头把面包推还给他。“嗯?”他抬头看了一眼,没察觉出什么不对,把面包放回了桌洞。薛远等了一会,没等到他发问。“霍杨。”他说。霍杨抬头看他。薛远道:“你现在饿么?”“什么,”霍杨摸不着头脑,“不饿啊。怎么了?”“没什么,”学霸低下了头,“听课。”霍杨疑惑地看了他半天,突然意识到什么,掏出面包看了一眼。……果然短了一大截。“大兄弟,”霍杨趁其不备,迅速握住他的手,拽得薛远猝不及防,“你给我占了一年的座,还给我打水拿快递请假签到,区区一根法国棍而已。求你赏光,我请你吃个饭?”薛远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又狗腿子又土大款的邀约,愣了半天,绷着脸摇了摇头,“不用。”“明天中午十一点,兰园餐厅三楼。”霍杨瞥一眼教授,靠近了他,轻声道,“你要是放我鸽子……我就在你笔上抹502。”薛远于是没再说话。接下来两节课,霍杨都听得很专心,期间再没搞什么幺蛾子。待到下课的时候,霍杨收拾着东西,听到薛远问了一句:“你今天还是不回宿舍住?”“对。”事实上他可能再也不会回去住了……薛远看着他站起身来,把背包往背上一甩,单手插兜,另一手掏出了桌洞里的垃圾。“明天没课,你还得专门回一趟学校。”“我住的地方离学校近。”霍杨用夹着酸奶盒子的手对他随意一挥,“走了,明天见。”他到车棚里取了自己的车,想了想,先回了家,把山地车往宝马X5的后备箱里一折叠。然后他坐进驾驶座里,打开了导航。霍杨跨上车,输入了目的地后,开始导航,随后一踩油门,吹着口哨往前行进。他的心情是出奇的好,看什么都觉得可爱,注意到了许多没注意到的东西。比如刚栽的小树上胖胖的麻雀,涂鸦了Q版蜘蛛侠的井盖,五彩缤纷的街边鲜花店……他的脑子里还冒出了许多想法,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出来,跃跃欲试,于是把车开得更快了。最后霍杨到了叶朗之前住的那栋房子。院里草木齐整,只是当初的花丛凋谢了,菜园子里也是一片萧索的土地。想来这些年,没人记得来定期养护这个前院。还好冷落的时间并不很长,这里完全能再生机勃□□来。霍杨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了门。房子里打扫得还算干净,木地板上了蜡,水晶吊灯擦亮了,只是细节处马马虎虎,叶启峻也不可能亲自来检查。霍杨随手打开厨房的冰箱,还在里面发现了些过期的食物。他四处转了一圈后,掏出本子,记了一下自己大概要做的事项。电视和网络要缴费,水电暖费,被褥床单什么的要重新置办……最后还有一条最重要也最麻烦的事。霍杨标上序号以后,翻了翻,这一周要干的活不少。他把包扔在沙发上,开始忙活。先出去缴了该缴的费,省得他这一晚上都过不安生,又买了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回家后,霍杨想打扫一下房间,四处找卫生工具,只在外面的花圃旁边发现了脏得要死的铲子铁锹之类。他只得又跑出去,买了拖把涮桶和除尘扫,还有十几块抹布。家里吸尘器还不够长,弄得他腰酸背痛。待收拾到书房以后,一进门,发现这屋里收拾得尤为马虎,书架上厚厚几层灰浑然天成,连个手指印子都没有,完整得很。霍杨的主妇瘾一瞬间就没了。书桌倒是收拾得很干净,黄龙玉镇纸很亮,桌角的闹钟也换了新电池。霍杨倒吸着冷气,捶了捶腰,干脆把东西一扔,向后一个平沙落雁倒在了大转椅里。他大着胆子,伸直了两条长腿,懒洋洋地搭在桌面上,得瑟地晃了晃。“怪不得那小子喜欢在这写作业,”霍杨把脑袋搁在护颈枕上,眯着眼看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