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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香的寝殿,承武帝被几人扶到了床上,立刻唤了太医诊治。“皇兄……你与父皇串通好的?”太医为承武帝看诊之时,妃暝拉住了妃書郦,面色不愉地看着他。“不错……父皇半月前与我一道密旨,命我即刻回京,太子与他下了剧毒,且毒已入骨,只怕活不过数日,他怕京中大变,你应对不了,便命我领兵回京。”“可如今又是什么情况?”妃暝显然对承武帝死而复生的境况接受无能。“父皇所中之毒,霸道异常,父皇虽用内力逼出部分,却终究没有什么用,而此时太医说了一个法子,便是利用银针令父皇暂时死去,以龟息之法三日,或可多延一些时日……”妃書郦大掌拍了拍妃暝的背,眸中忧心地说道:“我接到太医传递的消息时,已经是在燕京城外的时候了,那时候根本没有机会与你等细说。”“所以你才想办法拖了三日\"妃暝眼神幽深地看了一眼正躺在床上的承武帝。“不错……所以别怪大哥……”妃書郦微微地说道:“太子暗中囤兵之时,父皇曾放过他一次,却没有想到他尽然变本加厉,敢毒害父皇。”“他一向这样贪得无厌……”妃暝薄凉的眼神,瞟了一眼大殿之外,清寒的风雪,依旧摇曳地盘盘而下,犹如风霜之花般优美。第53章赌局幽暗的烛火,跳跃地映出妃暝担忧的神色。“大哥……父皇到底所中何毒?”妃九黎在屋中焦急地转悠了无数圈,直看得人头疼。“皇上所中之毒名为’天绝‘,这种毒,没有解药,只能凭外力相逼,而且中毒的时日越长便越难以逼出,臣虽然以银针之法为皇上逼出一些,但也没有什么用,不过多拖些日子而已……且皇上之毒已在骨髓,再往后,体内之毒只怕再也逼不出了……”白胡子的太医,一片忧思地捋着胡子,紧皱的眉头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了。“什么?怎么会这样?”妃九黎很显然被太医的说法吓到了,脸色大变。“好了……”床上的承武帝发出一声叹息,在妃書郦的搀扶下,强自从床上坐起,面色沉黯,晦涩,分明是一副大限将至的模样。“父皇……”妃暝看着承武帝,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良久却蓦然转身,走到寝殿门口,对门口的侍卫耳语几句,才回屋对承武帝道:“父皇一定要撑下去,儿臣已经叫人立刻去接慕容珏进京。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会有什么办法?”“不用了?”承武帝苍白的脸上,强自地扯开一抹虚弱的笑,眼神缥缈又带着悲伤地看着妃暝道:“你忘记你母后是怎么走的吗?她身上的’天绝‘,朕找了慕容珏的师傅,当年的药王谷医仙也没能让她活下去,反而让她活生生地多受了一年的罪,如今朕也中了这种毒,或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数,朕当初负了皇后,如今能与她同毒而去,也算是苍天的另一种成全。”“不会的,父皇,也许慕容珏可以……”妃暝面色青黑,心中揪紧地难过着。“白发终难变,黄金不可成。欲知除老病,唯有学无生。”沧桑地带着喑哑的嗓音,缓缓地在几人耳边飘荡:“朕一生,或传奇,或平淡,虽曾身处荆棘刀刃,如今却将归于尘土……”“皇上也不必如此灰心,这次龟息之法后,皇上已经争回月余时光……”太医见承武帝心中萧瑟,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已经没了求生之意,不禁说道:“这世间,最神奇的便是造物,就像有些毒蛇身上,却有可以解毒的蛇胆,狼毒花生长的周围,有可以解其毒性的薰华草一样,如今能多活一日便是多一份希望。”“太医说的不错……”妃暝缓缓地蹲在了皇帝的床沿边,微微地敛着头,却不敢直视皇帝。“妃暝……朕如今最担心的的便是你……”皇帝听着几人的劝慰,并未反驳,只是看着妃暝,眼中露出忧伤之意:“还有……朕想见见他……”“他?”妃暝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皇帝却与他说起这件事来,心中没来由地漏了一拍,眼神看着承武帝,却呐呐地不知如何回答。“朕知道,是他替你生下了两个孩子……”承武帝苍白的脸,对着妃暝,虚弱的声音里却露出一抹坚定来。“父皇……儿臣……”“朕知道,你不必多说……”妃暝急着要解释的话并没有出口,便立刻被承武帝打断了说道:“怎么,你怕朕为难他?”妃暝双眼直直地盯着承武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面色变得雪白。喧嚣的大雪,飘摇地将整个燕京都染得晶莹,皇帝的千重殿,屋外的琉璃玉瓦上,挂着晶莹的冰雪,青石的玉板小路,被化开的雪水打湿,随着步伐溅起,落在青墨的下摆上。皇帝的殿内烧起了地龙,将整个屋子都烘得暖暖的,燕帝自从中了毒,整个人就变得分外畏寒,即使是在温暖的房中,他竟然也裹着厚厚的狐裘。十一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妃暝焦虑地在殿外的廊门外来回走了无数的回合,直到听到他的步伐,方缓缓地停了脚步,看向那个随着宫奴,一路皆是战战兢兢的小侍卫。悠然的雪,从天上飘落,将十一的束发几乎都打湿了。十一白皙的脸上几乎没有表情,看到妃暝的时候,双唇紧紧地抿了一下,露出了颊边的酒窝。“十一……”妃暝上前,将十一的手紧紧地捏了一下,心中紧张地觉得自己指尖都在发抖。他不知道皇帝会与十一说什么,又问些什么,他害怕……怕十一说要离开自己,怕承武帝要他离开自己。这么多时日以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心中将对这个人的好奇变成了喜欢,然后潜移默化地变成了爱……爱……就是这个字。承武帝曾问他,如果他要杀掉十一,妃暝会怎样,伤心?难过?痛不欲生?而在那之后呢?承武帝说他与皇后曾冷战了十年,一个关着自己,一个强迫自己,到最后,却都辜负了彼此。他还说,只有一个人的爱情是不会长久的,也是在那个时候,妃暝才想起,他从来没有问过,十一是否真的喜欢他,他只是一心地想做他身边的暗卫,他想留在他身边,也只是因为两个孩子,可是他自己……却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他,所以他害怕了,他怕自己爱了,却只是一厢情愿……“十一……”妃暝的指尖微微地有些颤抖,眼神直直地看着十一,带着无数的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怎么问十一,曾经霸气要江山也要爱情的德郡王,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会一败涂地。妃颜那几个问题,此时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脑海里,十一迟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