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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犹在,纪年却已走远,他愣了会儿,长叹一声追上去。待走到纪年身旁,才听他又说:“我依旧选择帮你,也并非因为我赞同你,而是不忍见你独自挣扎。”他说完,却扯开了话题,“不知道今晚的舞会有趣吗?好久没有出席过这样的场合了,上一回还是在高中的时候。”“纪年……”砚礼这一声叫得有些凄婉,惹得纪年频频叹息,他一只手摸上砚礼的头顶,就像哥哥安抚弟弟,“别太在意,我会始终站在你身边,直到……”他抿了抿唇角,略显恶俗地接上一句,“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时候。”言下重重地拍了拍砚礼的臂膀,似鼓舞,却又带了点其他的情愫。砚礼没再回话,只是站在原地望着纪年远去的身形,那一张背影终是隐没在门的尽头。他忍不住长叹,心里泛起一阵酸楚,那一瞬间,脑海中忽而闪过这样一句话,是承影曾说与他听的,砚礼甚至忘了当时是怎么个情况,却清楚记得这十二个字:最苦不过相思,最难不过成全。……砚礼和纪年到达彩虹会馆时,离八点还差两分钟,三号厅门前有个戴面具的男子正候着,见到他们立即迎上前来问道:“请问两位是苏砚礼先生和沈纪年先生吗?”二人相视一眼,一同向男子点头,那人礼貌地弯了弯腰,然后像变魔术似的变出两张假面,金色的主色调,上有黑色羽毛,面具上零星镶着几颗水钻,整体的视觉效果十分夺目。砚礼首先接过假面给自己带上,这一来遮去半张脸,但只看下半边,依然能瞧出其俊朗秀逸。纪年跟着带上面具,他与砚礼本就是两种款,此刻带着假面,倒显得更为风流。而后他俩在那男子的引领下走进了舞会,会场里全是与他们一样带着假面的先生女士,大家似乎都很享受这样的气氛,有些在舞池里跳舞,有些则端着酒杯与人交谈。纪年走在砚礼身边,生怕一回头就把人给弄丢了,这场地大,要在那么多人里头有针对性地寻人也不容易。相比之下,砚礼却表现得很随意,从侍应托盘中取过两杯香槟,将其中一杯递给纪年,他潇洒地举起酒杯,示意着吐出个单词,“Cheers?”“Cheers!”两只高脚杯在碰撞下发出脆响,唇吻上杯口,不过浅酌,只因今天这场合,对手不知正藏身何处,聪明人绝不会在如此情况下将自己灌醉。角落有沙发,纪年带着砚礼一块儿往那走,边走边问:“你说,那家伙能找到我们吗?”砚礼莞尔一笑,并不怎么担心,“他既然约我们来这儿,肯定就有法子找到我们。”“说得也是。”纪年翘着个二郎腿,舒服地窝在皮质沙发里,只恨不得边上有个美人能让他搂一搂,他自是不敢搂砚礼的,这小子脾气大得很,万一惹得他不高兴,指不定就跟你当场翻了脸。于是他只好往自己另一边瞧去,这一眼却把他吓了一跳,先前那位置明明还没有人坐,岂料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冒出了个男人。那人带着黑色的假面,穿着一身丝质的黑衬衫,领口打着银色领带,面具下的脸看着隽秀,灯光照射着也瞧不出肤色,只觉得皮肤细腻,想必是个漂亮的男人。而那两片薄唇更是诱人,唇形配合着尖俏的下巴,勾勒出完美的弧度。砚礼正要跟纪年说话,一转眼却见那家伙正对着身旁一人猛瞧,他赶紧拿手肘撞了撞纪年,问道:“看什么呢你?”纪年转过头,凑着砚礼耳畔小声问:“假如那人在你面前,你认不认得出他?”砚礼白了他一眼,“我又没见过他,怎么可能认得出?”纪年眼珠子转了两圈,又压低声道:“我觉得我边上那人像。”伴着他这话,砚礼也朝那人看了一眼。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砚礼问:“你凭什么说他是?”纪年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感觉。”当时砚礼特想再甩他一记白眼,顺带鄙夷两句,结果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那头的男子浅笑着开了口,“感觉很准,不愧是我认定的人。”纪年一惊,连忙回过头。黑假面下的那双眼睛乌黑灵动,带着些许笑意,那人始终扬着唇,周身散发着绅士气息,修长的手指触上杯脚,举手投足间气质尽显,让人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这样一双手,竟连续杀了那么多人。“是你。”砚礼眸中的温度降下来,戒备地望着对方。“是我。”男人优雅地喝了口酒,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他还特意念出两人的名字,“苏砚礼,沈纪年。”纪年的手按在砚礼手背,话却是对着那个男人而说,“我以为你会晚点再出现,没想到我们才刚坐下来,你就找来了。”男人仍旧笑着,手腕动了动,摇晃着杯中的酒,“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见你们,我不喜欢浪费时间,所以与其拐弯抹角,不如直接切入正题。”纪年忽然笑了,“真巧啊,我也不喜欢拐弯抹角,既然我们已经照了面,那么不妨介绍下自己咯!先生怎么称呼?”他本也是随口一问,压根没料到那人会回答,所以当男人正儿八经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纪年和砚礼都愣住了。他的声音很好听,那么温柔地诉说:“我叫苏云庭。”23、世上另一个我...有那么一个声音回荡在耳畔,分明只是轻声诉说,可每个字都仿佛敲打在心扉,莫名地刺痛着神经,区区九个字,却像凝成了心头刺,他说:“你是世上的另一个我。”砚礼的手指轻轻地颤了下,再看向苏云庭的时候,眸中多了些别的东西,“你姓苏?”他尾音上挑,语气中略有探究。云庭只是莞尔,砚礼等了片刻,不见他回答,于是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钥匙扣,“这东西是你的吧?”云庭瞧见那钥匙扣,唇边笑意瞬间散了,他伸手就要去抢,然而砚礼却先他一步将手捏成拳头,那心形的钥匙扣就这样被包裹在五指之内。“一枚钥匙扣而已,苏先生的反应未免太大了。”砚礼重新将钥匙扣塞回口袋,端起高脚杯若无其事地喝着酒。他与纪年、云庭都不一样,那两人痛快爽气,而他最不缺的却恰恰是耐心。威胁也当讲究个度,砚礼总能将这个尺度拿捏得极好,就好比此时,他明知道云庭想要什么,却偏偏扮一脸困惑,指腹抚着杯口,悠然自在。云庭与他对峙须臾,倒也释怀开,“虽说只是枚钥匙扣,不过终究是从小带到大的东西,跟了我那么多年,哪怕不值钱,丢了也会觉得心里堵得慌,好在被你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