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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我内心无比焦灼,翻天覆地的疼痛着,知道这个承诺注定无法实现。翌日一早,我亲自上了趟宝灵观,向吕之梁道明了变化,又问他要了三粒“困眠丹”。“你要这个干什么?”他一脸疑惑,伸手解下腰间葫芦,从里面倒出三粒药丸。我小心收下,让他不要多管,到时自然明白。“明日这个时候,你记得上墨庄提人。等你回来,我恐怕已不再龙虎山,有缘再会。”我径自走下台阶,头也不回地冲他摆了摆手。“你不若和我一起云游四方啊?”他在后面喊。我脚步不停:“不了,我吃不惯素,就不影响你修行了。”困眠丹,顾名思义,吃了便会困顿不已,想要睡觉。除了叫不醒,得睡够一个月,对身体几乎没有任何伤害。起初我还无法掌控身体里的魔气时,吕之梁就会给我吃这个,让我睡觉。睡醒了,魔气也消停了。将一粒困眠丹下到墨焱的早饭里,她喝了汤,没多会儿打着呵欠说要回去补觉,我知道这是药效发挥了作用。灵泽碗里我也下了,他却半口没动,白白浪费了一粒困眠丹。还好我要了三粒,最后一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一直找着机会,但其实也不需要多麻烦。我只要坐在那里,对路过门外的灵泽勾勾手指,他就自己过来了。“哥哥?”他在我身边坐下。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他有些受宠若惊地睁大了眼,下一瞬耳廓便整个红了。“闭上眼。”我遮住他的双眸,感受着睫毛划过掌心的麻痒,忍着没有缩手。将丹药送入口中,趁着没有完全融化,我拿开遮着他眼睛的手,倾身吻了上去。其实我只要将丹药融进水里,再命令他喝下,他也绝不会拒绝。可我还是用这样亲密的方式将药渡给了他,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何苦。可能……是想最后留下些念想吧。略带甘甜的丹药顺着舌尖的推挤迅速进入他的口腔,他感觉到了,身体霎时一僵,想要推开我。我按住他的后脑,不许他退开,直到他将丹药全都咽下。一吻结束,我俩不约而同别过头咳嗽干呕,场面十分好笑。我用清茶漱了口,去外面全都吐了,回身时,灵泽已经倒在地上,强撑一口气才没闭上眼。他眼里有不解,有震惊,更多的是伤心。他可能以为我要毒死他。“你讨厌我……”他哑着声音,眼眶一点点变红,像染了胭脂一样。试想如果我真的喂他吃了毒药,他生命最后一句话竟然是问我讨不讨厌他?果然是个傻子啊……“是,我讨厌你。”我立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你有多喜欢我,我就有多讨厌你。”掩在袖子中的手紧紧握成拳,指甲刺痛了掌心。如此嘴硬,也不知道在骗谁。55翌日清晨,吕之梁如约而至,见到地上躺的两具人体,很有些惶恐。“你……你把他们怎么了?”我静静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领会。吕之梁干咳着摸了摸鼻子:“我就是问问……”墨焱睡得无知无觉,香甜无比,嘴角甚至还流下了哈喇子。我为她理了理头发,最后看了眼她的睡容,强迫自己移开了眼。“将他们收进你的须弥戒中,他们服过了困眠丹,要一个月才会醒。一个月应该够你们到北海了。”吕之梁注视我半晌,叹一口气,正要施法,蒋虎打着呵欠起床了。他双手高高举起,伸着懒腰:“啊,你们好早啊。”忽然看到地上躺的灵泽与墨焱,脸色骤变,瞬间扑过去陛下、公主一通乱叫。“你……你把他们怎么了?”他抬头狠狠看向我,除了语气略有出入,问话竟与吕之梁方才分毫不差。如此鲁莽的个性,到底是怎么在紫云英底下当上副将的?“你摸摸还有气吗?”我耐着性子道。蒋虎一怔,赶紧去探灵泽鼻息,完了愣愣点头:“有,还……还挺平缓。”“睡了。”我一夜没睡,略觉疲惫,说话也变得温暾,“我喂他们吃了药,这一路他们都会安安静静睡在吕道长的须弥戒中,等到了北海,差不多他们也能醒来了。这样你们轻松,他们……也好过。”蒋虎到这会儿好像才意识到什么,看了眼打着轻鼾的墨焱,问:“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北海吗?”一起去我还这么多事干什么。我示意吕之梁赶快把地上两个人收起来,等会儿蛤蟆精一家也要起来了,给他们看到像什么样子。“不去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归宿。蛤蟆精一家的归宿是龙虎山,吕之梁的归宿是宝灵观,而墨焱与灵泽的归宿是北海。我虽然如今四处漂泊,归处未定,但总有一天也会找到一个无论在外面游荡多久,都能敞开门欢迎我的家吧。“现在就要上路吗?那我,我去收拾包袱!”蒋虎风风火火往外跑去。吕之梁收完了墨焱,看了我一眼,颇为意味深长。收灵泽的动作慢慢吞吞,像是随时在等我叫停。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嗤道:“收了吧。我昨晚药晕的他,一晚还不够我把想做的做完吗?”吕之梁干咳着一挥袖摆,地上安安静静躺着的大美人一眨眼便从我眼前彻底消失。我将吕之梁他们送出门,眼见他们越行越远,逐渐消失在视野里,心也变得空落落的。夏末未秋,朝露湿漉漉的覆上枯叶、泥土、青苔,混合成一种海里并不常见的气味。清新而潮湿。真苦啊……过去那样喜欢的气息,为何独独今日这样苦涩?我失魂落魄地转身往回走,半路遇上刚起身的春婶,她见了我似乎有话要说,被我抬手打断了。我告诉她自己要回屋歇息,让她今天一天都不要打扰我。春婶诺诺应下。我能感觉到她一直注视着我的背影,直到我转过转角。一夜未睡,按道理我该十分困倦。但明明身体是如此疲惫,双眼是那样酸涩,我却还是久久无法入睡。今后,就都是一个人啦。十年前偷了一段宠爱,十年后加倍还给他一个养得白白胖胖的孩子。认真算来,我还赔了不少。给他治伤,帮他龙蜕,现在还送他回家。我对他可不比曾经他对我的差,而我全是出自真心,没有半分利用哄骗。以后,我们是真的毫无关联,再也不见了。“怎么……吃亏的永远是我……”我蜷缩着,感觉有什么从眼里流了出来,越发佝偻起身子,将脸埋进双臂间,“凭什么……”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