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高辣小说 - 窃玉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蒙眼的白布上从里浸出一点深色的湿痕。

那日过后,两殿便如坠冰窖,再无联络,连平日的晨昏定省也全部略去,畅春园里春光日盛,氛围却如同三九寒冬。

路喜公公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是摇摇欲坠了,皇帝虽然整日里摆出一副如常的样子,可是近身伺候的路喜自然知道,·他眉梢眼角全是丧气。

前几日还好好的,那日落水后,路喜发现皇帝随身佩戴的佩环碎了,那佩环自打他来服侍起就在,只挂在里衣内,从不示于人。

他隐隐猜测到应该与李檀有关,所以当时发现碎了之后战战兢兢去请罪,禀告皇帝只能以金镶玉的技巧尽量补好,没办法修复如初,皇帝也只沉默地凝

视了那佩环一会儿,便轻轻放下,说了句,“碎了便碎了吧。”

他那时还擅自猜测,这是得了真人了,就不用这劳什子来寄托了,没想到才刚消停几天突然就这么闹翻,这两位祖宗如今唱的到底是哪一出啊?

椟玉坐在桌前,望着碎了一半的的佩环,心中怅怅不知去路。

佩环已碎,往日不可追,自那日起,他便再不打算放手。

他人生中恣意放纵的事情不多,生于阴谋诡计里,长于深宫晦涩中,天生便学会九曲回肠、韬光养晦,想要的不能要,想说的不能说,这才是常态。

那物件是李檀在他幼时随意丢给他的,他知道李檀并不多在意,甚至可能都不记得这一桩了,正如他对李檀来说,无非是可有可无的半个养子,一个弟

弟。

可无论他怎样珍之爱之,佩环还是碎了,既然是天意,他为什么不能去争,为什么不能去夺,怎样的刀山血海都闯过来了,连那皇位都是无数人的白骨

堆起来的,如今他早非昔日无还手之力的稚子,连李檀他都有自信能剪除她的羽翼,将她囚禁为己有,唯一阻止他这么做的,无非是还在挣扎的那一点

怜惜罢了。

可偏偏就是这一点怜惜,这一点珍爱,成为牵绊住他的要命关头。

他又想起那日高潮后的李檀,明明还在余韵中喘息,却那么冷漠、残忍,yin靡的身子说着无情的话,显出一种矛盾而迷人的诱惑。

他不罢手,便是到了如此地步,他也不会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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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之前两道旨意掀起的风波还未平,两尊大佛都不在,再多的物议也只能私传于口,一封封的折子跟雪花儿似的飘向畅春园,没换来一点松动,反而换来

连发三道敕令,催促三司务必以最快的速度破案。

三司提审的人都快填满院子了,可线索了了,前后理了五六份审理报请皇帝批示,都被打了回来,都只回了两个字“再查”。

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左都御使会同审理多日,总算有点琢磨出意味来。

三司会审,连发敕令,案子审理几次被打回,足以见皇帝对此的慎重。可偏偏御酒案最核心的相关人等全拘在园子里,他们请旨提审,折子也都留中不

发。

看来上面的意思是事件的核心不在人上,而在酒上。

至于事实如何,皇帝想要的真相,才是真的真相,为官多年,这些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上头这位年少登基,心思深沉,蛰伏多年,先是联合两方施压,调雍国公,改军制,将军队内部经营多年的势力拆得四分五裂,再是迫李檀归政,打了

个措手不及,连三公之首的太师大人也垂垂老矣,隐现颓败之势。

如今上面说什么,那就得是什么。

可令人发愁的是,这酒只知道是御供之酒,所进年份、上供产地的记录一概被销毁了,宫里没有记录,光禄寺也都被翻遍了,什么都没有发现。当然,

几位大人并不知道,这酒本就是李檀自己胡乱造的,自然没有任何记录,不过是被有意安了个御酒的名头罢了。

再这么拖下去,皇帝的脸色就该更难看了,三位大人便大着胆子将实情上禀,这回却出乎意料地没被驳斥。

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啊,这几乎是近日来所有大臣们共同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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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的支持,同时也抱歉本文的进度这么慢。

真的不是故意调大家胃口,而是之后还有一段非常重要的情节,对于两个人的关系、过往以及剧情发展都非常非常重要,所以必须按照这个节奏走。

这也是正式发生关系前最后一次波折了,还需要走两三章剧情。

为表歉意以及作为昨天直接收费的补偿,决定一天三更,加更两篇,等凌晨也会保证这基础上再正常更新的。

这篇故事的两个主角都是受过伤害、防备很重的人,尤其是李檀,这样或许并不讨喜,但是我认为是必要的设定,作为一个很任性的作者,让大家陪我

一起受苦了。

写了很多与文无关的废话,十分不专业,但还是希望你们喜欢今天的加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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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受天下刑名,都察院纠察,大理寺驳正”,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左都御使为三司负责人。

光禄寺自秦代始,几经废立,后主要以皇室膳食为专职

肆拾贰、惊涛骇浪(三更)

畅春园。

李檀躲了好几日,只要一想到那日的事便心烦意乱,连平日里最爱的樱桃都吃不下去,罪魁祸首的话本子更是全部扔了。

就这样了,李檀也不承认自己在躲,只觉得自己是腿脚不便,视物有障的病号,专心闭门养病才是正经,可惜几日前没有这样好的觉悟,瘸着脚也要作

妖,才惹来这样一番孽缘。

她大白日躲在被子里发懵,不知道突然想到些什么,乱蹬乱打起被子来,可怜那被子半点过错都无,却白白被蹂躏。

李檀忘了自己还没好全,被子被踢到半空中,她的脚一个错力,疼得大叫,被子也啪得打落到脸上,好不狼狈。

到了这地步,李檀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动摇了。

椟玉于她,是说不分明的存在,他们彼此陪伴走过数年深宫寂静,如同共生的两株植物,相互利用,却也相依为命,即便椟玉欺她、辱她,可她终究不

相信椟玉会真正伤害她。

何况,这样一颗年轻的心,如同刺进终年密林的太阳一样炽热明亮,她不是圣女,如何才能没有一丝动摇。

可动摇又怎样,没有半分用处的玩意,她早学会舍弃了,就像幼年扑过的那些粉蝶子一样。

她不知道也不愿意承认的是,风既起,吹皱一湖春水,风不止,波澜便再难平。

月宴通报,李檀心头一叹,到底来了。

她未起身,待椟玉进来了,两人面色都不算好,李檀不发一言,只是端坐着。

眼疾还要再蒙目几日,椟玉终于能借这个机会正大光明地好好看看她。李檀未着粉黛,素着一张脸,看起来年纪小了很多。

她以前是不梳妆的,只是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