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世家公卿之乐霖传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32

分卷阅读232

    向特立独行,未必没有这样的道理。只是夫君,真的有这样的道理吗?”乐霖转来转去的道理把王玄都快绕昏了去。

王玄暗暗发誓,过几日,在三七医馆的墙外,一定要好好的修理修理这个女人。

“他素来不讲道理,罢了,夫人,你也不必与他说个道理了。”卫玠顺着乐霖的话语,激将王玄。

“行!行!你俩就是合起来气我!我去炒栗子!只是你俩当心吃噎着。”王玄不愿跟这对夫妻说下去,准备离开,却听身后传来乐霖壮似天真的语气。

“玄公子放心,妾会掰开了揉碎了,对着水仔细吃。多谢玄公子的善意。”乐霖的话让王玄愤恨的哼了一声,气冲冲的离去。

只留下王聿、裴礼、司马睿放声大笑,待到三人离去后,卫玠将房门关上,将她手中的团扇取了下来。

两人四目而对,他轻笑一声,一改方才醉醺醺的模样,反而眼中一派清明,他取来带着红线的银制酒杯,倒上酒,递给她,“梅花树下,奏一曲,十年大梦,梦中君,总角晏晏。雪夜灯下,舞一场,风花雪月,语卿卿,青梅竹马,待伊长发及腰,终白玉为信,聘伊百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望着他仰头喝下的幸福,也跟着饮下杯中酒。

他伸出手时,她的呼吸都放缓了,因着期待也因着害怕,而他则是将她的外罩脱去,为她冰凉的小手轻哈出气,待到小手微暖,他将她的手放入怀里,当她冰凉的小手直触他温暖的胸膛时,他仅仅是闭了一下眼,在睁开之时,满眼柔情。

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阿霖,这床上的汤婆子刚放入不久,床还未暖,而你一日滴米未进。咱们先去卧榻上吃些东西。”他将她打横抱起,不待她说好与不好,走向卧榻。

她从未想过洞房花烛夜,她的夫君并不是想着与她花开并蒂,反而是想着她一日滴米未进,想着她是否饿了,是否冷了。

他端坐在卧榻之上,像是哄着孩子一般,让她包在自己的双膝上,而此时进进出出的婢女,端着各种清淡可口的小菜,旁边的火炉更是填了一些木炭。

她细数了一下,他为了怕她寒冷,在这房中大概放入了八个火炉,每一个火炉中的炭火,足够燃烧一宿。

他为了迎娶她,为了她夜中不冷,做了这般体贴的事情吗?

她出嫁前,父亲乐广对她说,望她出嫁前是掌上千金,也盼她出嫁后亦掌中珍宝。如今倒是嫁得其所,而她恍惚又想起自己在南兖州的梦。也许他为了那个梦,刻意避开了杜鹃花开之时,选了这冬至日,祈求这场婚姻圆圆满满吧?

还记得梦中,他是站在她的窗下,在满院杜鹃花开之日前来迎娶。还记得她与他隔楼而望,是那般的幸福。但如今,他从仲夏开始,只是在她的楼下停车陪她。他每一次,都是那般的安静,安静的抬头望着她的闺房,却不肯多言一句,也不肯告知她。

她一直以为他除了初二和十六回去三七医馆,会在这两日陪她玩闹一阵。

直到仲秋之时,她推窗望月,才注意到楼下小巷里,那一辆青色的马车里端坐一人,那人一手支着额,一手拿着茶杯。

她才知道,他原来夜半之时,一直在她楼下的小巷里,痴望着她的闺房,不曾早早离去,直到她房内的烛光熄灭,他才会默默离开。

她才明白,他给了她最沉默的期待,他对她的爱一如茶香浓烈。

第二天之时,正逢八月十六,她速来知道叔宝八月十八的生日,故而去询问叔宝一首小词。

她笑语盈盈的问着卫玠,“叔宝,我听闻吴郡有一首小词,甚是有趣,不如背给你听?”

“哦?吴郡小词?不妨说说。”她记得卫玠当时还一副好奇的模样。

“这小词很是有趣,我背给你听。”她清了清喉咙说道,

“以茶当酒,酒醉一梦,梦仕沉浮,浮屠无妄。

以茶代酒,酒醒一夜,夜色春秋,秋藏冬收。

以茶做酒,酒垆一方,方圆百里,里语有云。

酒不如茶,茶醉半盏,盏中轻沾,沾写浮屠。

酒不是茶,茶香入腹,腹中载船,船藏万书。

酒亦似茶,茶说百年,年岁潮汐,汐槿不忘。

故而,我喜茶,淡而盈余,清而守则,润而甘醇。

故而,我喜酒,浓而豪迈,浊而不妖,烈而甘甜。

酒茶,亦春秋,风起云涌,风举云摇,风虎云龙,

自有,天定之,亦有人为,确有运数,终归时来。”

她记得他的神色,那会弁如星的眸子闪过了少年时的自信,只是那神色太快,一晃而过,眼底只留下一片寂静。

她笑语盈盈的说道:“叔宝,这首词,像极了你的文笔,莫不是你的大作?”

她记得他端起茶杯,却不回答她的问题,“你觉得是,便是了。”

“这样的文笔,喜爱酒茶,又喜欢槿汐的,我不知除了你还有谁。”她当时逼问,而他则是扬唇浅笑,再也没有少年时候被人表扬的骄傲,取而代之的是被人戳穿的无奈。

“嗯,是我写的。我想着你喜欢钱塘和余杭,终究年老会迁居余杭,故而写了点小词。”他的笑容淡淡,而她则是还不死心。

于是她拿出一首被吴郡士子传颂的小词,背道:

“坐于风口,风雨不透,故而诸事慎思;

站于浪尖,矫矫不群,故而诸事审思;

见于黄昏,晦暗不明,便懂诸事神似;

听于黎明,一物不知,便懂诸事身死;

环环相扣,扣盘扪烛,烛秉风中,中藏险局。

险象环生,生门不见,见未是真,真假难辨。

权谋大抵如此,但结局未必料中,

始终是边走边看,最终是边看边走,

乱世枭雄,末世贤臣,弹指间,孰是孰非?”

她记得,她问他为何写这样一首小词?这样诸事深思,可是因着哪般事情所致?

他只是放下茶杯,向她走来,一脸温暖,“这小词,不过是信手涂鸦,你莫要多想。若是你喜欢,我每日写一篇给你,如何?只是现在的你,更该准备一下的锦绣鸢被。我身上的锦囊旧了一些,你若是无事,绣一个青竹月白底子的锦囊吧。”

他揉着她的发顶,并不愿深说为何在吴郡发小词,也不愿解释为何吴郡士子翘首期盼的神秘大儒究竟是不是他卫玠。

她收回远去的深思,看了一眼他身上挂着的竹青月白底子的锦囊,脸一红,她不过是十月为他绣好,而他便一直带在身上。

他为她夹菜,递到她的嘴边,“阿霖,吃一点。今夜你会一宿未睡,怕你饿晕。”

等等……一宿未睡?他这是哪般意思?她又想起自己出嫁前夕,岑姨娘交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