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南木向暖北枝寒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仍然直视前方,语气怅然:“人都是平等的,什么人违法犯罪都不能纵容,要不是我最近……”

“网上已经有人散播你和家人的信息了。”阿三只用一句话便打断了卢定涛。

“什么?”卢定涛猛地踩住了刹车。

“人一旦聚集起来,愤怒会叠加,而理智会抵消,我比你更了解人性。”阿三随手拿起车窗前的口香糖,抽出一片剥开,放进口中嚼了起来:“不然我也不拦你。”

“最近还是小心为好,不要出头。”阿三又说:“这车,最好也先不要开了。你现在去上班?”

“不了,我得回家。”卢定涛调转车头。

回家的路线恰巧经过了阿三的公司,卢定涛停下车,看着阿三不紧不慢地戴上帽子,和门口遇见的两个男员工打招呼,气质与刚才为自己出头的那个混混头儿大不相同。

卢定涛打电话给董事长请了假,这才重新发动车子沿一条小路回家。

卢定涛不在家的日子里,是向mama照顾着梦姨。看似娇弱的梦姨竟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十分坚强,面对前来劝慰的朋友,她并没有表露出明显的崩溃,直待其他人散了,她才对单独留下的向mama说:“是我活该。”

“当年你承受的那些,如今报应到我身上了。”

一报还一报。向mama的崩溃、躁郁和堕落都是拜卢家所赐,娅叶的死毁了她本该幸福安逸的一生,如今现世的报应来了,她却并不觉得爽快,喉中好似卡着一根巨鱼的刺,吐不出来却也咽不下去。

“我终于知道了,你当时,是这样的感觉啊。”梦姨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呓语般地描述着:“我犹如站在一条很长、很长的火车隧道当中,周遭是无尽的漆黑,只有有隧道的尽头才是唯一的出路,哪怕那里连接着死亡……”

“对,我当时是寻死了,可我没死成!”向mama抱住梦姨娇小的身子,不让她陷得更深:“所以你也别想死成!这才是公平,这才是报应,知道吗?”

向mama对赶回家的卢定涛说,梦姨可能得了抑郁症。

向mama是文科生,大学生曾选修过一门名叫的课程,授课教师介绍了许多心理学常识,向mama对这门学科很感兴趣,私下里了许多与心理学相关的文献。

她知道有一种被称作“隧道视野效应”的心理现象——人身在隧道中时,只能看到前后非常狭窄的视野,无法看到隧道之外的路径。对身处绝望境地的人们来说,只有“隧道”尽头的光明才是唯一的出口,为了恢复失去的控制能力,他们会拼命地奔向自认为唯一的逃生口,不惜一死。

在那个心理学在普罗大众中尚未普及,抑郁症时常受人误解的年代里,年轻的向mama却有不一样的看法:“他们只是生病了。”

“我想,那是一种没感觉之病。食而无味,伤而不痛,无喜无悲。”

作者李依咪对大家说:

路菁这个人物形象很像我自己,她有驯悍情结,偏要做好不擅长、不适合也不喜爱的事,她象征着中国女性独立自强之精神。路菁性格的形成与杀人案有关,她是不被父母相信和考虑感受的孩子,她坦言自己不喜欢拉琴,换来的只是“你只是偷懒”,因为法医的伪证,她明明看见了娅叶和凶手,却要被训斥“学会了撒谎”。于是,“成为被相信的大人”就成了她顽强生长的信仰,她追求自由、掌握自己的人生,并为此不遗余力。故事的最后,路菁终于实现了梦想,也找到了爱情。''  大提琴与摇滚乐的设定,并非我所臆想。我是在露天听了AshiaBise的演出之后深受震撼,决心将这种用大提琴表演摇滚乐的艺术形式写进书中的,在此致敬艺术家们。

第五十三章隧道

发布时间:2018-09-2713:21:10|字数:4500字

“马克思主义哲学中指明,物质决定意识。人是物质,心理则是意识,身体里分泌让人快乐的物质的部分忽然失常了,它不再好好地工作,主人就无法快乐。身患抑郁症的人并非是精神有问题,他们是得了生理疾病,哪里有生病而不痛苦的人呢?”

后来,向mama亲身地体会了这种“无感觉”之病痛,那种感觉就好像宇宙间的万事万物都被分解、同化了,佳肴与残羹、爱与恨、喜与乐,都成了并无分别的一枚枚原子……她生活中的一切都成了一块块的隧道石壁,她不知道这样的囚禁要持续多久,只知道想要打破这处处无感的视野、谋求一丝变化,就只能靠发疯和伤害自己来获得哪怕一点点,属于人的感觉。

向mama用一句中的诗句,描述这种疯狂与死亡的绝望:“堕河而死,其奈公何。”

死亡,是隧道尽头的光芒。而治愈抑郁之人,就是要让他们意识到,所有人都身处大千世界里,从来,都不存在什么绝对的隧道。

当卢定涛提议立刻带梦姨去看心理医生时,向mama阻止了他。她早已注意到楼下徘徊着三三两两记者模样的人,看好梦姨的心病是紧急之事,却还不是当务之急。

“先带她离开这里。你们有其他地方可去吗?”向mama平生第一次地,如此斩钉截铁地发出一句命令。

卢定涛沉吟片刻,点头道:“阿姨放心,我会照顾好mama。”

送向mama出门时,卢定涛忽然深深地鞠躬到底:“我替父亲,向您、娅枝和叔叔道歉。”

向mama踏过门槛,只留下走台阶的急步声。她始终没有回头,卢定涛也始终没有直起身。

向mama已经在心里回答了他:“定涛,你替不了他,也不必替他。”

行至地面,她忽而转身驻足,对那扇打开的窗说:“你没有对不起过任何人。但是我们娅枝,请你不要忘了她。”

她在楼下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知道卢定涛一定听得到。她来过卢家太多次了,通过那一面的窗户,楼上的住户连楼下散步者之间的低声交谈都听得清楚。

“卢定涛在家。”向mama故作漫不经心地告诉娅枝。

见娅枝没有反应,她又说:“他们要搬走了。”

娅枝终于抬起头,露出的是一张波澜不惊的脸:“我知道,你认为我们很可惜。”

“有时候,错过就是一辈子了。”向mama将外套挂上衣架,缓缓地坐在女儿身边:“我和你爸爸……”

“如果时光倒回过去,”娅枝打断了她:“你们就不会分开了吗?”

“mama,他和当初的你一样,是深陷困境中的人。”娅枝慢慢地道:“你应当能理解那种感觉,人一旦身在深渊中,帮不到自己的关系都不过是扯淡的拖累而已。即便重来十次、百次、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