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与君联袂之蒹葭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青面前,紧紧地盯着他,意味深长道:“千百年来,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但是君臣之间,并未仅仅只有利用,更有赏识和提拔。君不君,而后臣不臣,若君为臣纲,只是君臣。”随即负手而过,命令道:“带下去重押关守。”

玄熠咳了几声,又抽出一卷军折批阅着,他挑了挑剑眉看着立在一侧的李卿琦,戏谑道:“你俩这是谁劝谁降呢?”

李卿琦敲碎了墨块,冷笑道:“自然我劝他降,此人颇有胆识,杀了有些可惜,不过……”眼眸一转,耻笑道:“皇上还真相信那些里应外合,那些放火攻敌的鬼话吗?什么上联络青州下可接应常州不过是臣信口胡诌,贻笑大方而已,军机要事怎么会透露给他。”

玄熠低声咳了一会,抢过李卿琦手中的砚台,不客气道:“赶紧滚去睡觉,你都多长时间没休息了?”

李卿琦眼眸中闪着星星点点的感动,这一辈子就这么被骗进去了,还是心甘情愿的,他了然道:“陛下可知胜有五?”

玄熠蘸了墨,低头批阅,道:“你说的应该是孙子兵法里,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此五者,知胜之道也。吧?”

李卿琦正色道:“朝廷水深而繁琐,此仗必须速战速决,不然……”

狂风卷起帐帘,吹得屋内灯火摇曳,带来丝丝寒气,大帐内两人皆默不作声。玄熠懂得李卿琦未说完的话,再不速战速决,只怕隆儿和墨雨要撑不住朝堂之事了吧!

李卿琦拾起地上被风吹掉的军折,他还不能告诉皇上,五皇子遇难之事。不仅是皇上,接到密报只有他一人,连修云都被他蒙在鼓里,被调回了国都附近。那些在北凉走漏风声之人,或被流放,或斩于家室,或鸩于狱中。风吹着旗帜“噼啪”作响,此时他只觉一种淡淡的苦意,虽不热烈,却呼吸与共,无法甩脱!因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不发,必是流血满地。

玄熠默默地翻阅着军折,李卿琦望着了烛火片刻,踱步出了大帐,慢慢走到城墙上,冷冷风吹着,他咬牙望着天边的乌云,唇角自嘲的勾起一个弧度。昔年自己也曾有过意气风发的少年时,神采飞扬地想要辅佐皇上开拓一番事业,自信于自己纵横捭阖之术了然于胸,全然不知失意是何物。

而如今,整个北凉失守,他到底利用了五皇子把修云派到了边关,他到底因着大局把沈巍和卫博远这两个昔日同窗都一并拖下了水,甚至为了达到目的不惜骗了一向视他如手足的皇上!或许这并不是他的错,可他的做法却很不堪,他未能兑现当年对皇上的承诺和誓言。

他望着遥远的天边,冰冷寂静到极点的心,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又像是一片寂寞的灰烬里,跳跃了一丝火光,竟说不出是悲是喜,想哭想笑。

那一年金銮殿前,皇上眯着眼指向远方,对自己道:“朕的愿望是统一整个大周,创立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

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多么蛊惑人心的想法,就为了这个想法,此生自己的青青白骨一定要埋葬于在这锦绣山河中!

李卿琦扯动了一下嘴角,苦笑道:“九碎,你接到密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注:

1、抚百姓,示仪轨,约官职,从权制,开诚心,布公道。选自

2、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出自

3、蝶懒莺慵春过半。花落狂风,小院残红满。午醉未醒红日晚,黄昏帘幕无人卷。云鬓鬅松眉黛浅。总是愁媒,欲诉谁消遣。未信此情难系绊,杨花犹有东风管。取自苏轼

4、::“故知胜有五: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此五者,知胜之道也。”

我希望大家理解玄熠,在中国历史上没有一个皇帝不是双手沾满血的,唐朝开国皇帝李世民,杀其兄弟才得以坐上皇位,战争一定会牺牲,开拓江河得以统一,是每个有野心的皇帝都会做的事情,我觉得玄熠还好,至少没有汉武帝让人那么寒心,不过汉武帝做的也没错,卸磨杀驴,是每个皇帝都会做的事。

我真的又把李卿琦写悲壮了,这段我自己写完都好难受,我在历史上最不喜欢这种人,不知道是太自私还是太无私,我保证以后再不这么悲凉了……呜呜

☆、第54章双鲤迢迢一纸书

庚戌年立秋之日,太皇太后香消玉殒。此时前方战乱不休,尸骸蔽野,血流成河;北凉陷入内战,完全脱离了管制。兵荒马乱之时,在墨雨极力的维护下,有些地方收成不错,可却依旧饿殍遍野,开仓放粮已是杯水车薪。

太皇太后寿终内寝的消息,无疑给这个多事之秋增添了一笔曲折的难心事,宫内宫外皆缟素,朝中商议是否要召回,还在寿州前线的皇上回来主持大局。

墨雨摊开素白的谥旨,今早礼部拒绝写太皇太后下葬时的谥旨,他只好亲自动笔。研了墨,一身孝衣坐在桌前,略略思索后,提笔写下:太皇太后生前仪庄态媛,天昭祺吉,温和周全,德行娴静,柔质慈民。今寿终与慈孝宫内,实为江山社稷之损失,特下谥号恭庄,择吉日与太上皇合葬于福陵。

他写完之后,略略叹了一口气,合上谥旨,望着窗外广袤苍穹处漂浮的孤云,日落残阳,早已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红色,四周枯草连天,才入秋,怎会凋敝至此?

玄熠刚走时,梨花还未谢,而如今已入秋,举杯独醉,饮罢霜飞,茫然又一年,恍然如梦。

墨雨起身在屋内来来回回走了几遭,他很想给玄熠写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下笔。每次想念他时,都会写很长很长的信,写完之后又如数给烧尽,除非他回信,才会寥寥几笔问候安否,知他在前线十分辛劳,与士兵同吃同住,披荆斩棘。所以从不会写长长的一封家书,看那么长的信,只会让他牵挂,这锦绣的河山已够他劳心,又怎么舍得让他再多添一份。

从架上拿起一张上好的雪浪纸,折成信纸形,提起狼毫笔,想都没想,落笔便是一阕:

藤床纸帐朝眠起,说不尽、无佳思。沉香断续玉炉寒,伴我情怀如水。笛声三弄,梅心惊破,多少春情意。

小风疏雨箫箫地,又催下、千行泪。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

他写完之后又觉得不对,这是缅怀亡夫之作,当下心中暗暗难受,吹了干墨迹,夹在了每日抄写的佛经里。墨雨呆呆地坐在桌前,望着成堆的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