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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往山顶上的祥云寺走去。魏子嫣在后边跟着,着实有些郁郁。祥云寺是开封府第一大寺庙,因着今日不是什么特别的时节,庙里头人不多。等许文茵带着芍药上了山,早有一小和尚等在门前,见了她便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道:“小僧等候多时了。”说罢,引了她和魏子嫣往庙堂去。二人进得庙堂,燃了香来先与佛祖叩首,香是檀香,隐隐可听见外头僧人的诵经声。许文茵闭着眼,脑子里浮现出了许多人,父亲,母亲,大jiejie,吴氏,连七,甚至还有在南阳时那个大闯南明楼歪打误撞救了她们一命的红袍男人。既然她是这盘局的棋子,那这些人又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从前她不信因果,不信是非,不信冥冥之中,不信轮回来世。如今她相信先有因后有果,是非有公论,世间万事非不可逆转,今生之苦有来世福报。等到许文茵踏出庙堂,东边升起的烈阳照在她身上,方才还冰冷的手脚一点一点地往上回暖,仿佛一个将死之人再见光明一般的。许文茵呼出一口气来,紧皱的眉间缓缓被抚平,苍白的面颊有了一丝血色。她是许家女,从生来那一刻起便拿一生的自由换来日后的钟鸣鼎食,这是应当的,她一直如此认为。直到她成了一枚弃子。“茵表姐?”魏子嫣见许文茵自出来后便久立不动,小心翼翼上前,“我们这便回去?”许文茵侧头看了她一眼,蓦地笑了:“难得出来这一会儿,急着回去作甚么?”魏子嫣有些呆住。在她的记忆里头许文茵的笑从来只有大方得体这么一个印象,说得直白些便是逢场作戏的假笑。这种笑她见过不少,只是许文茵是把假笑笑得最像真笑的那一个。魏子嫣才极为佩服。但现在不同,魏子嫣望着许文茵的面颊,她不知哪里不同,但这就是同平日的假笑不同。“愣着做什么?你当是还有别的话跟我说吧?”许文茵一边说,一边回身往僧人替她们收拾出来的上房走去。“哎?表姐,等等我。”魏子嫣回过神来,忙跟上去,“表姐你原谅我了?”许文茵道:“你说实话,我便原谅你。”魏子嫣一听,哪还敢扯谎,一五一十地将当日的事儿说了。她同魏子兰求了高氏半晌,高氏才答应让姐妹们俩隔着屏风看看。那日,谢倾穿了一身月色直裰,长身玉立踏进堂内向高氏见礼。说话时嘴角便带起笑,眼角眉梢都是肆意跌宕的风采,仿佛淬了星辰一般,好看得令人移不开视线。魏子嫣便想,原来她的未来夫君竟是这般俊朗无双的少年。“不过是说几句话罢了,有什么的。小侯爷若对你没有那份念想又怎会接了母亲的帖子?jiejie你再不表明心意,小侯爷以为你不情愿可怎么办?你瞧瞧开封,何曾有像小侯爷那般出众的男儿!要是到头来这门婚事落到别家头上可有jiejie你哭的!”魏子兰这番话可谓是说到了她心坎上,所以后来魏子兰要拉她去跟着小侯爷,她便半推半就的去了。“只是后来他一闪身进了竹林,我们俩追进去不曾见到人,便出来了。”魏子嫣说完还怕许文茵不信,连连保证了好几回。许文茵端着茶,思量着该说不该说,她是知道魏子兰没安好心,可瞧着魏子嫣的样,是丝毫没觉得魏子兰有何不妥。她便道:“五meimei也真是着急。”见魏子嫣不解的模样,许文茵故作惊讶道:“你还看不出来不成?这分明是你的亲事,怎的五meimei比你还着急?我看呀,是因为你若不早些嫁出去,五meimei的亲事便也得拖上一拖。五meimei莫不是已心有所属?”魏子嫣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愣了愣,才像是悟了一般:“原来是这样……原来是五meimei自己有了心上人,又怕再拖一拖被人抢了去,才这般着急我的亲事。”许文茵叹了一声,“五meimei是庶女,她又是那样一个性子,有了意中人也只会闷着不出声。舅母近日忙着你和表哥的婚事,反倒忽略了她那头。”这也是事实。“都怪我,只顾着自己的事儿,没想起她来。”魏子嫣道。“现在你知晓了便还不晚。”许文茵道,“若五meimei之后又提起这事儿,你便趁机问问她。倘若昨日的事被舅母知晓了要怪罪你们,五meimei是庶女,万事只有你替她担着,到那时你便哭,哭得越大声越好,舅母只要一心软,你便将五meimei早已有心上人的事儿提一提。如此便皆大欢喜。记住了吗?”魏子嫣点头如捣蒜,“我记住了。茵表姐真聪明,不像我,什么也不成……”许文茵闻言笑了,她倒羡慕魏子嫣能这般无忧无虑地长大。二人又说了些话,便起身打算回去了。刚出得院门,许文茵倏地一回头,身旁的魏子嫣便道:“表姐?”“无事。”她收回视线,颦了颦眉,“走罢。”二人走后,那水榭后头的身影才动了动,两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人被一前一后踹出来,在泥泞上打了个滚,嘴里还“唔唔”个不停。“叫什么叫?啊?舌头不想要了?爷最喜欢削人舌头了。”那两人闻言立刻闭了嘴,只瞪着双眼恶狠狠盯着来人。谢倾还在气头上。他大步上去,一脚踹在其中一人胸口。那人痛极,支支吾吾地大嚷了几声,面颊潮红,瞳孔颤动,顷刻间只闻肋骨断裂之声。“你们两个不是上次在南明楼的么。还记得小爷吧?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在这儿碰上我?”谢倾一边扯起嘴角笑,一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们怎么在这儿,爷倒是一点不奇怪。”方才打斗时谢倾便瞧明白了他们的路子是哪儿的。南曲星看来是拳头还没吃够,莫不是以为派几个这种货色就可以动得起她?早知今日,当初就该把南曲星打个半身不遂,最好没个几年下不来床。想到此处,谢倾更来气。他踏在那男人胸口上的腿一抬,在半空停了一瞬,下一刻又狠狠踩下去,只见那男人从咽喉深处不可抑制地漏出一声沙哑的惨叫。“喊什么喊?闭嘴!”谢倾眉宇间皆是狠厉。“听好了,你们背后的人是谁,小爷我清楚得很。”他凑近看他,突然放慢了语调,一字一句道:“这一次只是死个人。若再有下一次。”他道:“拿南明楼来陪葬。”话音刚落,不待二人反应,谢倾扬起手来,一掌拍向身下那男人的面门。男人登时双目凸出,血丝遍布,倏地向后弓起身,似是受到了极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