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铜钱龛世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僵成了一块棺材板,眼泪都出来了。

“你被带去做了什么?”玄悯问道。

石头张惨白着一张脸,道:“让我雕了七把石锁,两头镇墓兽。”

玄悯了然点头,从暗袋里摸出一张薄纸,在他面前抖开:“这纹样可是你雕的?”

“对对!这是当时他们让我雕的,雕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这纹样有着灵气,就问他们了,他们告诉我是保平安的福寿纹,格外灵。可是大师你是从何处拓来的?”

“你那石锁。”玄悯道,“现今怕是正沉在江底,那上头栓着的尸体你可认识?”

“尸体?”石头张大约从没想过自己雕出的石锁会跟什么尸体牵连上关系,连忙摇头,“我、我不知道,我只是雕了些东西。那人来找我时,只说我雕的东西最具灵气,我以为是哪个外地的老爷让我去雕点赏玩的东西,没曾想……”

他顿了顿又道:“总之,最近我过得也不太平,好像有人想要我的命。我琢磨着平时也没招惹过什么人,唯一有点古怪的便是那次了,所以……所以才这么躲着。”

薛闲眸光盯着他,看得他浑身发冷,才凉丝丝地开口道:“请你去山上的那人,可曾留过什么东西给你?”

“东西?什么东西?”

薛闲道:“随便什么,只要是经过那人之手的。”

石头张刚想摇头,忽然一拍大腿:“哦对!还真有一样!”

“何物?”

“蒙我眼睛的黑布,我还留着呐!没敢扔……”石头张道。

薛闲哼了一声:“出息。”

那石头张连滚带爬地进了里屋,翻出了一块黑布,也不知在屋里塞了多久,洗没洗过。

玄悯皱着眉,带着微微的嫌恶,打算找点什么隔着手将那黑布接过来。

薛闲一看他皱眉,又想起来他先前的表情,干脆伸出爪子将那黑布截了过来。

玄悯一愣,看了他一眼。

薛闲也不看他,不冷不热道:“走了。”

“……”玄悯默然片刻,问道:“去哪儿?”

“上天。”薛闲怼了他一句,又冲那石头张道:“别在那儿筛糠似的哆嗦了,跟我走一趟。”

玄悯:“我若是不曾理解错的话,你是要回陆家?你打算就这么回?”

他说着,目光在薛闲那硕大的龙身上扫量了一番。

薛闲:“……”

气饱了,差点真就这么出去了。

可是他如今的状态没法变回小细龙,经脉皮骨里还热胀着呢,缩不回去。若是不变成小龙,便只能变成人形了。

玄悯冲他举了举手里的布包。

薛闲一爪子捞过来,脸都瘫了——问题来了,他这么大的身体钻不进任何一间房,请问他娘的该如何穿衣服,嗯?

老天必定嫉妒他长得好看才总这么逗他……

第35章石头张(三)

鉴于前半生的生活状态和超然地位,薛闲是条十分要脸的龙,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所谓的“要脸”于他而言倒也不全然绝对——在某些时候可以略作让步,不那么要脸,比如自己袖手端坐着,仅凭一张嘴瞎使唤江世宁那书呆子的时候,再比如顺手便去掏玄悯的银钱时。但是,在另一些情况下,则一点儿也不能让步,比如涉及他的形象美观和威严之时。

倘若他现在手脚便利,全须全尾,那看便看吧,没什么大不了,他那身材又不是拿不出手,况且他也不是寻常人,换起衣服来没那么墨迹。

可他现在是个半瘫,动起来颇为不便,光着便光着吧,还得被那秃驴俯视,那就有些刺激人了。

总之,他想到那情景便觉得牙疼,让他那样对人,不如直接把他吊死算了。

薛闲面无表情地看向石头张,凉丝丝地道:“劳驾,你暂且蹬个腿。”

石头张:“……”不是,蹬腿不就嗝屁了么,哪来的暂且?!

然而这祖宗是个能的,一言不合就嗖嗖往下劈雷,不待人反应过来就连降两道,再度把石头张吓得两腿一蹬,白眼一翻,当场撅了过去。

这石头张是个麻雀胆子,一吓就哭,一惊就晕,再好打发不过。可玄悯却不一样……

薛闲阴森森地看着他,幽幽道:“说吧,怎么样你才能撅过去,我每种法子都试试?”

玄悯:“……”这孽障又开始不讲道理了。

能让人晕过去的最便捷的法子,就是照着他脑袋来一下。薛闲抬着爪子在玄悯脸前脑后来回比划了两下,丝毫不顾及当事者的想法。

玄悯面无表情地瞥了眼他那短撅撅的龙爪,抬手将他按了回去,平静道:“君子须得藏锋敛锐。”

批注成人话便是:别瞎晃荡你那爪子尖。

薛闲短促地冷哼一声:管得着么你?

不过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毕竟他现今这身形,手上没什么数。万一力道没控制好,一爪子下去,明年今日就可以来给这秃驴上坟了。

他这会儿确实看玄悯略有些不顺眼,但还不至于真想拍死他。

没法将人让这秃驴吃瘪,他的心情顿时更不舒畅了。他转过上身,也懒得再打玄悯的主意,干脆招了一团云气过来,白茫茫的水雾眨眼间便攒聚到了玄悯四周,将他裹了个严实,隐约挡住了眼前的一切。

薛闲当即一爪子削断了衣服包裹上的结,硕大的身躯陡然被裹在一片白光之中。这光本是极为耀眼的,只是于玄悯而言,在茫茫水雾的隔断之下,显得颇为温润。

白光包裹中,薛闲幻化为人形。他堂堂真龙,即便身体未曾恢复完全,使个把玄术还是不成问题的。即便是个半瘫,换起衣服来也并不会费多大的力。白光还未消散,他已然裹了大半。

玄悯先前还打算问这孽障用不用帮把手,现如今看这架势,应当是用不着的。他站在透着冬日霜寒的雾气中,看着那渐渐微弱的白光,也不急,就这么平平静静地等着。

只是水雾这东西,总是维持不了多久的,自打笼在玄悯周遭起,就在渐渐变得浅淡稀薄,缓缓弥散开。

在这水雾透薄到足以看见眼前景物之时,薛闲刚好在将那层宽大如云的衣服披上身。窄削精瘦的腰腹和因为手臂动作而勾勒出形状的肩胛骨一晃而过,连同那一片光裸的皮肤一起被收拢进黑色的衣袍里。

这衣裳式样简单得很,也素得很,半点儿杂色和装饰也不曾有,倒是和薛闲平日里有些闹人的性格极不相同。

可这确实是他惯常喜欢穿的。

墨黑的领口衬得他侧脸以及露出来的一截脖颈极为素白,甚至近乎有些病态的白。在他不笑也不胡闹的时候,那双漆黑的眼睛总是懒懒地半睁着,和衣裳同色的眼睫在眼尾压出一道线,搭着没有笑意的嘴角,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