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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晒太阳,因为霍小寒这里有几间空房子,他索性直接把教学地点移到了这里,这样就算他每天过来,因为有仲孙爷俩在,加上下午来上课的孩子,不用担心什么孤男寡男的流言。至于他家的那间屋子,他另有打算。见仲孙连珏走出来,元安平起身给他拿了把椅子:“大叔,来坐这边晒太阳。”几日的相处两人也算熟络起来了,他说话也随意了几分。仲孙连珏过去坐下,冬日的天里,吃完饭找个暖和的地方坐着晒太阳,晒的昏昏欲睡,算是最好的感受了。仲孙连珏斜瞅了眼元安平正看的书,问道:“你这是要考功名?”“是啊。”元安平合上书伸了个懒腰,必考的三本经义,哪一本看起来对他来说都是种煎熬。仲孙连珏想到什么嘴边勾起嘲讽的笑容:“皇帝昏聩,jian臣当道,这官有什么好做的。就你这性子,我劝你,还是趁早歇了心思,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元安平笑着说:“老爷子有点愤世嫉俗了啊。你这话可是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了。再说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当官了啊?”把手中的书放一旁接着说道:“我只是想考个功名,当个秀才,当然,能考上举人就更好了。你也看到了,我教了些孩子识字,能有个有功名的先生,对于这些孩子也是好事。”说着忍不住说笑道:“再说,我也有自知之明,就从我随便把你们捡回来还养着你们就可以看出,我不适合当官了。”“哼,你唯一可取的也就心善了。”元安平笑嘻嘻的说道:“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不过,我也不是心善到不自量力的人,我要是养不起你们,你看我会不会管你们。说到底我的好心是很有限的。”“你这小子!”仲孙连珏笑着摇头,在他看来,元安平这人也算是难得的好人了,感受了太多人情冷暖的他,也见过太多只求独善其身的人,心里打定了主意,问道:“你有信心考中吗?”说到这,元安平忍不住叹气:“唉,真是一点信心也没有。”书里的字他每个都认识,组到了一起就绕的他头昏了,这种状态让他去考,太难。“你是缺先生吧?”这几天的所见所闻,仲孙连珏也大约猜出了元安平的境况。以当世的情况来说,元安平的举动知道的没人会愿意给他当先生。自诩清高的甚至会骂上几句。虽说村里人大多都已经知道了自己找了个师父的事,但事实上元安平并不想把携恩求报的事做的太明显,所以一直也没跟仲孙连珏提什么,如今对方主动提及要给他当先生,他自然求之不得,不过嘴上却故意用怀疑的语气说道:“你?”见对方竟然一副“就凭你”的不相信态度,仲孙连珏不满:“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好歹也是做过几年官的人。”元安平对于仲孙连珏的过往倒真是挺好奇的:“那你怎么会混到这个地步?”谈起这个话题,想起过往种种,仲孙连珏眼中有太多的沧桑,他自嘲道:“往事不堪回首,只怪我太蠢。”元安平觉得对方悲伤的太明显了,想要调节下气氛,故意调侃道:“不错不错,敢于直面自己的缺点,有勇气。”仲孙连珏也不想提过去的事情,“小子,别滑头了。说吧,做不做我的学生。”元安平还故意拿乔:“我可不想进入什么派系。”“你放心吧,我就是被派系所牵累。”接着说道,“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小子以后对我尊敬些。别因为熟了就没大没小的。”“放心吧,一定尊敬您,rou不能断,行了吧?”“这倒不错。”以前他并不把吃食放在心上,如今倒是更重口腹之欲了。只得自我安慰,人活一世,吃喝二字,什么功名利禄于他而言早已成过往云烟了。第52章日常入冬以后,天气便一日冷过一日。这一天,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太阳的踪迹,呼啸的北风仿佛刀子似的刮着人的脸颊。这样被村里人称为“白点子”天的天气里,多数人家都窝在家中不会出门,就连活力十足的小孩也不乐意在这样的天气里出去玩。上午没有课,元安平几人聚在堂屋里。屋里烧着火盆,三脚架上挂着一个铁水壶,既暖和了屋子,又烧了热水,一举两得。仲孙连珏闭着眼睛听元安平背书,在等对方背完之后,拿起旁边桌子上的戒尺:“把手伸出来。”见他要打人,一旁做衣服的霍小寒和练字的仲孙瑞都刻意避开不去看,每天都要来这么一出,两人都觉得,当学生真辛苦,当先生的真可怕。至于受苦的元安平,自知背错了,只能老实地伸出左手。仲孙连珏毫不客气地打了一下。元安平疼的龇牙咧嘴地捧着左手,愤愤然:“我不过是错了一个字,你下手也太黑了吧。”仲孙连珏摇摇头,不以为然:“所谓一字之差,谬之千里,你说该不该罚。何况,还是你说的,抽学生手板可是作为先生的权利,我又怎可不用。”元安平揉着手:“……话是这么说,可你也下手太狠了点,我可没你那么手黑。再说,那么长的一篇文章,你让我一天背会,我不过差了一个字,不说表扬,起码不用下重手吧。”仲孙连珏摇头:“你啊,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容易满足。你要知道,这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不督促严些,你又怎么能快速进步。”元安平不以为然:“我又不是想去考状元,至于这么辛苦吗?何况还有两年时间呢,那几本书我总能背完。”教这么一个没有什么上进心的学生,仲孙连珏有的时候会有种无奈的感觉,想他不说才高八斗也可说满腹经纶,哪个做先生的不想自己的弟子出人头地名扬天下,可他教的这一个偏偏就只想考个秀才就极为满足了。仲孙连珏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小子,你以为秀才是那么好考的?背完几本书就成了?作诗做文章就不用学了?”元安平往椅背上一靠,神色懒散:“我当然知道要学,可时间很充足不是吗?就算两年后不中,大不了继续考呗,我自认早晚是能中的。”仲孙连珏拿起杯子喝口茶,他需要舒缓一下自己的心情,跟这样一个以中秀才为追求目标的学生生气真是浪费力气,如果不是觉得元安平有些读书的天分,他可不会多费口舌。虽说他并不觉得入朝为官是多么好的事,尤其是在当下,但士大夫的追求不说与天子共治天下,不说著书立说流传千古,最低起码也得考个举人吧,至少不坠了他的名声。如果让那些人知道他教了这么一个学生,连考多年秀才不中,不得笑话死他。他是看开,可不是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