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灵车漂移[无限流]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1

    这些便利贴也是邓以蕊买的,杭梦对它们十分爱护,即使有的上面字迹乱了些,也没舍得用力写,生怕笔尖戳破了纸张似的。

从始至终,杭梦都没有憎恨过她。

邓以蕊蹲下身,哭得像个坏了的水龙头,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到底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方里想要出声安慰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周围太安静了,刚刚他跟邓以蕊说话的时候,耳边还充斥着老师同学叽里呱啦的声音。

学校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被雾气所笼罩,这雾越来越浓,并不呛人,却使环境中的能见度直线下降。

方里瞳孔微缩,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立刻就去伸手拉谢柏沅。

但还是晚了一步,白雾已经掩去了所有人。

方里:“……”真坑。

他尝试着唤了几声谢柏沅,无人应答,叫朱易乘赵小彤他们也一样,刚刚还蹲在地上哭泣的邓以蕊也不见了身影。

这雾气与其说是干扰人视觉的,倒不如说更像一种结界,直接将他和其他人隔开。

方里有一瞬间的慌张,但他想到谢柏沅现在应该也是如此,就冷静了下来。

有些人在进入副本后,往往会因为找线索找得焦头烂额反而忘记了车厢给的副本内容,忘记了这也是一项提示。

方里暗自庆幸自己还记得这次的内容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要轻易相信传闻,亲眼看到的才是事实。

他把这句提示套用在了杭梦和邓以蕊身上,化解了两人的误会,但是显然,这个副本依旧还没有结束。

方里琢磨了一会儿,取了个字面意思。

耳听为虚,我不听不就行了?

他捂上耳朵后,大脑真的清醒了不少,脚下有了几分实感。

视野里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白雾,一切仿佛都是一场虚无。

方里不敢在这片白雾里走太远,于是小步小步地向右后方挪着。他记得白雾来临前,谢柏沅就站在他右后的方向。

但他不能确定谢柏沅是不是还站在原地,甚至不能排除两人目前不在同一个空间的可能性。

白雾似乎能影响人的情绪,方里在一片朦胧的白雾里待得久了,心里越发有种空落落的感受。

在很久以前,他也走过这么一片迷雾……不,那时候的雾气比眼下的还要恼人,走在其中,能感受到的只有死寂,四周充满了荒凉的味道。

有个男人全程牵着他的手,将他送上了一辆空无一人的列车。

“我会找到你的。”那人轻轻说了一句。

车门关闭前,方里回过头,列车开得很快,透过车窗,他只来得及看到那人棱角分明的下巴和说话时一张一合的薄唇。

谢柏沅。

这个名字在他脑海里呼之欲出,带着某种压抑已久的狂喜,方里迈出去的脚步一顿,悬在空中好一会儿。

他想起来了。

关于谢柏沅。关于他的几次死亡。

第108章谢柏沅

方里第一次踏上列车的时候,刚刚年满十九岁。

那时候列车还没现在看起来先进,外表看上去还是辆老旧的绿皮火车。

列车载着大家行驶在回候车厅的路上,满车厢的人,男女老少都有,吵吵闹闹的像是进了菜市场。

方里彼时刚从副本里出来,这次虽然没挂彩,但连续三天昼日不眠与npc的周旋使他身心俱疲。

他心里一直有根弦绷着,在没回到现实世界的家之前,睡是不能睡的,最多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一会儿。

阖上眼睛,他就感到了一股nongnong的睡意,这种感觉像是被人强行摁住四肢,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他放任自己的身体朝着座椅一侧倾斜,只是稍微倾了倾,突然从后方伸过来一双手,温柔地托住了他的头。

方里如同一只被人惊扰了的猫,立刻偏头向后方看去,看到了坐在自己身后的黑发青年。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谢柏沅,光从外表来看,初遇时对方就使他惊为天人。

谢柏沅长了一张相当漂亮的脸,冷白的皮肤给他添了几分冷淡又凌厉的气质,但方里回头的时候,看到他在对着自己笑。

“困的话可以把座椅放倒。”谢柏沅指了指自己的大腿,示意方里把椅子放倒也没关系。

方里注视了他几秒,没有答话,而是回过头去坐正了。

接下来的半段车程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再也没出现在谢柏沅的视野里。

他俩分不清是谁先瞧上谁,原本谢柏沅以为两人很少有机会交流,实际上一直在同一节车厢里,最不缺的就是摩擦与合作。

经过一番磨合,一个月后,两人已经拥有了光凭借眼神示意就能明白对方意图的默契。

但仅仅是这样还不够,谢柏沅很清楚对方甚至没有将他划进“朋友”的队列里,更何况,他是个贪心的人,想要的远比目前已有的要多得多。

谢柏沅生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里,一家人定居在一座生活节奏相当悠闲的小镇上。父母最大的爱好是旅游,却也因为一次旅游,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不见。

那是谢柏六岁的时候,有一天放学回到家,他看到父母正在仓促地收拾行李。

还在上小学的谢柏沅放下书包,将软乎乎的猫咪搂在怀里,仰头询问道:“要出门吗?”

电视机里天气预报报道着今晚台风即将登陆,本地将会迎来暴风雨。高大英俊的父亲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顶,叮嘱道:“嗯,和往常一样。我们很快就回来,你早点睡觉,明天由爸爸送你上学。”

小谢柏沅追问道:“去哪儿?”

父亲说:“雾华山。”

许多年过去,父母的长相在谢柏沅的记忆里已经开始模糊,但他却记得那天父亲的语气。

现在回想起来都能感受到其中的不舍和担忧。

那一晚,台风如期而至,过境前狂风将窗户刮得震动不休,谢柏沅抱着猫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强撑着睡意想要等到父母回来。

直到第二天睡醒,外面依旧在下雨,天阴沉沉地压在人头顶。

电视机依旧亮着,右上角的时间显示现在是下午两点。

该走的台风还没走,该回来的人再也没回来。

警方说,那一晚台风登陆,雾华山根本不开放。

除了父母,他没有别的亲人。两个月后,谢柏沅进了当地的一所孤儿院,手里拿着一本牛皮本,是从他父亲那堆遗物里翻出来的,上面是父亲平时记录一家三口生活的日记。

小猫绕在他的脚边,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

到了孤儿院,谢柏沅依旧是整个孤儿院里最漂亮的孩子,光凭其讨喜的长相,就被领养过三次。

然而每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