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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阶下,等候着秦铭作为皇帝过来。秦芃肚子疼得厉害,好在她一向装惯了,倒也看不出来什么。秦铭还没来,现场乱哄哄的,秦书淮看了她一眼,却就道:“不舒服?”“啊……嗯?!”秦芃有些不可置信,她自信自己装得极好,却还是被这人瞧出来了?!秦书淮看出她的疑问,垂下眼眸道:“你总是抬手挽发。”这是赵芃的习惯。她紧张或者难受得时候,就喜欢抬手弄她的头发,这样的习惯,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他知道她这样的小习惯,却也不提醒她。她那个人做事向来追求尽善尽美,最恨有什么做不到位的地方。她要装无事,就要让所有人都觉得她无事。他怕告知她这样的习惯后,她以后就会刻意改掉,这样要知道她的内心,就更难了。他本以为这样的习惯就赵芃独有,今日看见秦芃频频抬手挽发,忍不住询问了一句,等秦芃露出诧异的神色,他便知道她的确是不舒服了。他心里不由得有些好笑,内心柔和不少,猜想道:“公主可是腹痛?”“王爷多想了,”秦芃缓过神来,心里有些慌,觉秦书淮这几年不见,真是修炼得像老妖精一样,什么都瞧得出来,忙调整了状态,含着笑道:“我没什么的。”秦书淮点点头,也没理会她的谎话,将侍卫叫过来,低声吩咐了句什么。过了一会儿,远远见秦铭的马车到了,这时候一个侍女突然来了秦芃身边,碰了碰她,秦芃回过头去,就看见一碗红糖水放在托盘里,端正放着。“公主请用。”那侍女声音恭敬,秦芃狐疑瞧了一眼秦书淮,秦书淮双手拢在袖中,等着秦铭的龙撵,淡道:“喝吧,不至于在这里毒死你。”秦芃:“……”她腹痛得厉害了,瞧着那红糖水也有些馋,便视死如归抬起来喝了一口。喝完后腹间暖暖的,她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有那么些别扭。秦书淮一直没再说话,就和她一左一右站着,等着秦铭来。秦铭到后,由礼官引着开始了登基大典。秦芃就在旁边当装饰,要跪就跪,要站就站。对着上天的祭祀完毕后,剩下的册封大典就到宫里去。一行人浩浩荡荡跟着龙撵往宫里走去,以示恭敬郑重。秦书淮和秦芃在一左一右跟在第一排,离秦铭最近的地方。秦芃站了一个早上,本就有些受不住了,如今还走着,走到一半,秦芃就觉得目眩。一个踉跄往前方砸了过去,秦书淮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这才让她站了起来,没能摔下去。他拉住她胳膊后,同她靠近走着,面色平淡道:“继续走,摔倒我扶。”这是登基大典,任何意外,都会视为不详。秦芃也知道这个道理,于是她立刻挺直了腰背,继续往前。秦书淮放了手,然而却依旧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仿佛是在践行自己的诺言,让秦芃心中有了一种莫明的安全感。她悄悄回头看身边这个男人,眉目俊秀精致,如果说卫衍那样带着北方些许野性的五官叫英俊,那么秦书淮就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南方人,有着一种水墨工笔描绘般的隽秀,俊朗至极。他站在她身边,明知这是个敌人,明知这个人曾经亲手毒杀了她,甚至后面两次死也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却还是学不乖,觉得内心因他在,就变得格外安定。秦芃的恍惚让秦书淮以为她是撑不下去了,秦书淮面色平静道:“人生的路都是很难走的,有时候我们只能咬着牙往前。”“殿下,”他声音踏着时光,让秦芃有些恍惚,仿佛是十四岁时遇见这个少年。那时候,他穿着湖蓝色外衫,将失去母亲的她抱在怀里。那天下着大雨,他在雨里抱着痛哭流涕的她,也是如此。一字一句,同她说:“这是你选的路。”“悬崖峭壁,你得爬;荆棘遍野,你得走。”“早晚,是会走到头的。”只是不同的是,那时候,那个少年说完这话后,抿了抿唇,小声道:“而且,我陪着你呢。”而如今他陪着她,走在她身边,却没将这句话说出来。这句话仿佛是湮灭在了时光粉尘中,被吞噬得毫无踪迹。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6000字,一次性更新完毕啦~男主认出女主这个事情,不要着急!不要着急!这文才4万字呢……这么早认出来多没意思……☆、第十五章秦芃听着熟悉的话,感觉有了股莫明的力量涌上来。当年在她谋划下,她带着母亲走出冷宫,她母亲重得盛宠,她也成为了皇帝宠爱的公主,有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一步登天,众人的嫉妒和羡慕随之纠缠。那时候她的戒心还没有到后来的地步,她还带着小姑娘心中那点天真,然后在她亲手奉给她母亲的莲子羹里,有人下了毒。虽然最后她想尽办法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可是她的母亲也已经走了。甚至于,她明明知道是谁做的,她也不能做什么。只能披麻戴孝跪在地上,由着皇后将手搭在她肩上,感慨一句:“可怜的孩子。”而她还要感恩戴德一般叩首,感激皇后恩德。给她母亲出殡那天,她自己扛着她母亲的灵柩上山,灵柩太重,她扛到一半撑不住,猛地跪了下来。当时她单膝跪在地上,灵柩的重量压在她身上。那一刻她觉得,她站不起来了。太重了,真的站不起来了。也就是那时候,一双手伸过来,替她扶起了抬着灵柩的长木。那少年穿着素色长袍,带着南方男子特有的俊秀的脸上一片淡然。他那时候和她差不多高,身子骨看上去还没她健壮,却如松柏一般站到她身后,将肩膀放在那长木下面,然后撑了起来。重量骤然从她肩头离开,她呆呆抬头,看见那少年面色平静看着,声音温和:“站起来,我帮你扛上去。”她没说话,艳丽的容颜上全是平静。“谢谢。”她少有这样正经的时候,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想要做什么,却终究没做。他们两个少年一前一后站着,扛着灵柩的一边上了山。从头到尾,她都没回过头,可她能感觉到那个人的气息,那个人的温度,那个人就跟在她后面,无论她是倒下了,还是站起来,他都会替她扛着这肩头所有的重负。只是她从来也不是一个要让人护着的人,于是她咬牙前行,让黄土埋葬了自己的亲人。那天晚上,她回了冷宫,站在她和母亲弟弟住过多年的房间前,一言不发。雨下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