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三邻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91

分卷阅读191

    月,整个人彻底垮了,面容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在衰老着,眼眸里充满着对死亡的向往。

阿伟一直以为,这个在帝都商业界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是不败的战神,他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儿女成群,拥有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如果有,那肯定是跟那人有关,可惜那个人英年早逝,抛开了携手多年的男人,抛下了品学兼优的儿女,潇潇洒洒地闭眼长眠,含笑九泉。

阿伟记得他第一次去上湖村,那是大年夜的晚上,邱粤买了许多烟花上了车,上湖村没出现在汽车的导航地图上,邱粤高价请人带路,寻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小村庄,只为送一个浪漫的烟花盛会给他的意中人,讨他新年一笑。

阿伟不是个浪漫的人,他送给阿莲的礼物从来都是最实用的,阿莲也从未要求过什么奢侈的小浪漫,只是有一年的七夕节,素来不爱妆容自己的阿莲涂上了他送的那只口红,笑得如同院子里那株盛开的山茶花,原来不是她不爱浪漫,而是他不懂,她才没办法爱。

上湖村的住户更少了,许多败落的瓦房塌陷了也没有人修理,大概屋主人搬了家,多年也没回来,任由它继续被风吹雨淋。

昝三邻护住院子的矮墙已经倒塌了,院子里一片荒草萋萋,屋檐下还有一堆没有用完的柴枝,走近看去,柴枝已经被虫蚁侵蚀,只剩下空壳子,底下全是粉状的菌粉,坑坑洼洼的撒了一地,成了蚂蚁的巢xue。

昝家的木门被一把残旧的大锁锁着,邱粤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它打开了,古旧的木门发出喑哑的声音,一股霉气扑面而来,一阵风拂过,满室的蛛丝飘飘荡荡的,地上、桌面上全是厚厚的一层灰土,这里,大概有好几十年人迹不至了吧。

他径直去了昝三邻的房间,里面昏昏暗暗的光线,窗户紧闭着,依稀有一点光亮透出,邱粤寻了开灯的地方,可是电早就停了,他呆了一会儿,眼睛才渐渐适应了黑暗,于是看到了房门的布帘早就脱落成了一堆灰土,里面原本的两张床撤走了一张,大概是昝三邻逃走了之后,那床也被昝家撤走了吧。

邱粤失魂落魄地走出去,在院子颓败的矮墙上寻了个石块坐着,那一年他来昝家过端午节,就在这个院子里吃粽子,看昝三邻撒米喂鸡,看他给昝六合喂饭,看他把柴枝摊开来晒,尔后又一根根折短……

眼泪不知何时又涌了出来,邱粤苦笑着,从他有记忆起,自己就从未哭过,如果一定要算的话,那应该是昝三邻第一次进产房时,他陪着进去,看昝三邻的撕心裂肺的痛,他心如刀割,眼眶湿了,发誓再也不要昝三邻遭罪了。

而当小孩呱呱坠地时,他握着昝三邻的手落了泪,昝三邻伸手试图要去擦他脸上的泪痕,邱粤紧紧地拥抱着他,忍不住在他的怀抱里低低地哭了起来。

尽管被尾随而来的邱湘嘲笑了半辈子,可那又如何,身为人父的骄傲与责任,是那个黄花老闺女一辈子都不可能懂得的感受。

心脏的位置如锥刺一样难受,他干呕了几下,又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他以为稍微缓缓就会转轻状况的,哪知道胸口越来越疼,疼得他额上的青筋绽开,揪住衣领的手苍白而干枯,那是生命流失殆尽的征兆。

“三邻!”他大声喊道,喉咙却被铅块塞住一样,没有一点声音从嘴里传出。

邱粤翻身起来,额上身上全是湿漉漉的汗水,他喘了几口起,胸口的闷疼消失了,耳畔只有一人轻细悠长的呼吸,可不正是睡得香甜的昝三邻么?

失而复得的幸福占据了整个思维,邱粤如虎似狼地扑过去,狠狠地搂住枕边人,力道大得想把他嵌入体内才安心。

“怎……”被弄醒了的昝三邻不悦地推了推将自己桎梏在他怀中的邱粤,耳中却听到了他低低的啜泣声,不由大吃一惊,推搡的手渐渐合拢,环上了邱粤的背,轻轻拍着他宽厚的被,声音柔柔的,生恐惊扰了哭泣的男人似的,“你怎么了?”

“我不准你离开我!”邱粤止住了啜泣,声音闷闷的,他觉得有点丢人,居然因为一个不靠谱的梦境,自己就哭得像个得不到玩具的小孩那样难看了。

昝三邻怔愣了一下,才点点头,道:“好,”然后扭开了床头灯,拉开床头柜,将里面的房契与银行卡悉数陈列了出来,认真地道,“除了这些,我现在跟的那个项目也快拨下资金了,大概会有五六十万……”

好不容易止住了泪的邱粤呆了呆:“你有多少资产我还能不知道吗?”

“你难道不是资金周转不开吗?”昝三邻咦了一声。

“我什么时候破产了?”邱粤真正的哭笑不得了。

“那你哭什么!”昝三邻更奇怪了,瞪着他问。大半夜的抱着自己哭成一团,还说不准自己离开,难道不是他破产了债台高筑了怕自己抱着小孩弃他而去吗?

“呃……”邱粤转过头,不过在昝三邻的再三逼问之下,不得不说出了梦境的内容。

昝三邻伏在被褥里笑成了一团,笑得低低窃窃的,既有一点嘲讽,又带着一丝嫌弃,原来天才不是万能的,起码就会被梦境所困,当做了真实的了!

“不许笑!”邱粤眯着眼警告道,虽然在梦中哭泣只有昝三邻知道,可他就只在乎这个人,怎么能在他的面前丢了面子呢?

“好好好,不笑。”昝三邻敷衍地应了一下,看着他道,“你倒是说说,我在你梦里是怎么死的?”

邱粤认真想了想,一点印象也没有,只记得那锥心的疼,偏偏昝三邻似乎想到了他犯的蠢样,兀自把脸又藏进了被子里窃笑。

邱粤看着被子里一耸一耸的节奏,便知枕边人全然把他犯傻的事又在脑里过了一遍,心里痒痒的,扯过他光洁的脚踝,手就顺着小腿摸上。

床笫中彼此的动作再熟悉不过了,昝三邻收住了笑,伸脚踢开他的手,恼道:“你别乱来,马上要天亮了啊!”天亮他还要送包子去上学呢。

“这不是还没天亮吗?”邱粤不管不顾地钻入被褥下,缠上了昝三邻的身体,一阵挣扎呻吟之后,邱粤喘着粗重的呼吸从被子里传来,“我做了噩梦,你得赔偿我!”

“喂!你讲不讲道理啊!”昝三邻嗔怒的声音里隐隐透出无尽邀请与诱惑。

“在床上,我就是道理!”邱粤制服了怀中人的全部挣扎,决定用行动让他好好认清道理!于是双手扯开了他的衣袍腰带,挺身进入时,耳旁尽是这人的呻吟与喘息。

“你怎么又这样……”昝三邻抗议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依稀被人以唇封缄。

一室的yin糜响动,直至被窗帘掩得密密实实的落地窗透出一丝金黄色的光线还没停止蛮横的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