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你的距离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借了个火,点燃了那根烟,慢慢地抽完,然后给祝文嘉发了一条消息:答应你的事我没做到,给你妈请个好律师吧。



    消息发出去,他关闭手机,将烟头按熄,叫了辆车,先去了一趟珠宝行,再去医院看他爸。



    他本以为今天下午只会有他一个人来探视,没想到三点差几分的时候,祝文嘉来了。



    两人隔着十来步远,相顾无言。偶有医生或护士从他们中间经过,使他们在彼此视线中消失,然后又突兀地出现。



    庭霜率先收回了目光,看向另一边。



    祝文嘉在原地站了几秒,走过来,说:“我打电话问过我妈怎么回事了。”



    庭霜说:“嗯。”



    祝文嘉顿了一下,说:“可能要判刑。”



    庭霜说:“我知道。”



    “你知道?”祝文嘉一拳打在庭霜脸上。



    你他妈知道还报案?



    下一秒,庭霜回了一拳到祝文嘉脸上:“你不知道?”



    你他妈不知道那根本就是个该判刑的事?



    “干什么呢?这里是医院。”护士快步走过来,“你们是来探视的还是来打架的?”



    “他欠揍。”庭霜说。



    “你他妈才欠揍。”祝文嘉捂着脸说。



    “要打出去打。”护士说。



    “没事,打完了。”庭霜冷着脸跟祝文嘉确认,“是吧?”



    祝文嘉不情不愿地说:“……嗯。”



    各挨一拳以后,好像两人积在心里的东西都少了点。



    护士看了一下时间,说:“可以进去探视了。”



    庭霜和祝文嘉都没动。



    “这两天的事,进去以后讲不讲,讲多少,先说好了再进去。”庭霜怕说得太具体刺激到祝敖。



    祝文嘉语气嘲讽:“你还怕我进去跟老头子告状吗?反正他眼睛里只有你。”



    “所以你把他的遗嘱,还有我的奖状一起扔碎纸机里了?”庭霜的声音一点波澜都没有。



    “如果保险柜里有哪怕一个关于我的东西,那我也让你随便扔。”祝文嘉想起那个以庭霜生日为密码的保险柜,那里面放着庭霜小时候的照片、写着将名下所有财产全部交由庭霜继承的遗嘱、庭霜高中时获得的一张足球比赛第二名的奖状……



    好像他爸只有庭霜一个儿子。



    其实他知道把遗嘱丢进碎纸机没有任何好处,那是一式多份的遗嘱,律师事务所、银行保险柜都有备份,何况他爸现在都已经醒了,根本用不到遗嘱。他也知道把庭霜高中的奖状丢进碎纸机更没有好处,但他就是忍不住。



    “我不进去了。”祝文嘉说,“你自己进去吧。”



    庭霜沉默了一下,说:“那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不知道。”祝文嘉想了想,说,“不来这里,不知道还能去哪儿。”



    他是真的没地方可去,在国外混了几年,乍一回来身边没一个真朋友,他妈那边他既见不着人又忙不上忙。



    庭霜在病房里陪了祝敖近一个小时,出来的时候祝文嘉还站在走廊上。



    “他怎么样?”祝文嘉说。



    “他?”庭霜说,“你说谁?”



    “你知道我在说谁。”祝文嘉声音低了点,“爸。”



    “清醒的时间长了点,从我进去到走他都没睡着。”庭霜往外面走,“过两天应该能转普通病房了。这两天的事我都没跟他说,我跟他说什么事也没出,让他放心。”



    祝文嘉跟在庭霜身后,不吭声。



    两人走了一段,又向上次那样走到了行道树的两侧,庭霜说:“刚在病房里,我问爸,为什么保险柜里没有你的东西。”



    祝文嘉默默地走了十几米,才咧开嘴嗤笑了一声,说:“因为你牛逼呗。你像他。我不像他,我就是个只会败家的废物。”



    庭霜也像祝文嘉刚才那样,默默地走了十几米,才说:“如果我告诉你,书桌下面的另一侧还有一个柜子,柜子里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保险柜,密码是你生日,你会后悔么。”



    祝文嘉僵在了原地。



    啪。



    雨后的树叶上还有积水,一大滴水突然落下来,砸在他脸上,响亮如耳光。



    “这两个保险柜的密码,你妈都不知道。”庭霜余光察觉到祝文嘉不动了,却没有停下脚步等待。



    如果你早知道还有一个属于你的保险柜,你的选择会不一样么。



    庭霜想这么问,但是他没有问。他只背对着祝文嘉说:“去打开看看吧。”



    祝文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家的。



    他飞奔进书房,找到另一个放着保险柜的柜子,打开,像上次庭霜教他的那样,按照他的生日去转保险柜的密码转盘。



    转动把手,密码对了,门开了。



    和庭霜那个保险柜一样,这个保险柜里也有一些文件,几个信封。祝文嘉打开一个厚信封,发现里面全是他的照片,而且大概因为他从小拍照就多的缘故,他的照片比庭霜那边的照片多得多。



    他再去看那些文件,发现大多都是他爸以他的名字购置的资产,好像他爸也知道他烂泥扶不上墙,没人管就得饿死,留公司给他估计也得赔光,不如留点钱让他去作。



    一阵剧烈的后悔袭上来。



    他想起昨天,他挂断庭霜的视频后,看到保险柜里的那些东西,惊觉这个家里会全心全意为他考虑的只有翁韵宜,唯一不用讨好也会无条件对他好的只有翁韵宜。他便给她打电话,说:“妈,我哥要我在我爸的保险柜里拿个盒子给他,盒子里装的好像是爸的印章。盒子旁边还有我爸的遗嘱,遗嘱上的继承人只有我哥一个人。”



    如果早知道其实事实不是他想的那样……



    一切可以重来吗?



    想到这里,他立马拿出手机,给庭霜打电话。



    庭霜没有开机。



    此时他正在商场美妆专柜的镜子前看自己挨了一拳的脸,这么大一块淤青,还怎么回去见人?家里的老头儿看了不得心疼死?



    “请问,你们这儿有那种能遮瑕的东西吗?”他跟柜员指了指自己的脸。



    柜员帮他上了妆,效果还挺不错,他说:“就这个吧。”



    “还需要什么别的吗?”柜员问。



    庭霜想了想,说:“有延缓衰老的产品吗?给三十多岁的美男子用的那种。”



    柜员询问了一番该美男子的具体状况,然后推荐了几种。



    庭霜于是刷卡,拎东西,回酒店。



    “我回来了。”他就像刚下班回家似的,朝房间里喊,“猜猜我给你买了什么?”



    正在书桌前办公的柏昌意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上面有两条今天下午收到的信息。第一条通知他,他的某张卡在某珠宝行有一笔消费,第二条通知他,他的同一张卡在某百货商店的某品牌专柜有一笔消费。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