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坤宁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6

    沿上被那小太监抱走的小猫儿,惊喜不已。

太久没抱过猫,手有点痒。

姜雪宁蹲下来看了它一会儿,越看越觉得可爱,终于是没有忍住,轻轻伸出手去,将这小团子抱了,搁在自己膝盖上,就在这偏殿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那小猫儿竟也不怕生。

鱼rou已经吃进肚里,它略略舔了舔爪子上柔顺的白毛,姜雪宁纤细的手指则轻轻扶着它那颗小小的脑袋,于是它便十分受用地眯起了眼睛,一副慵懒的姿态窝在了她的袖间。

姜雪宁这一时只觉得什么烦恼都没了。

偏殿静寂无人,天光洒落台阶,穿着一身雪青衣裙的少女懒懒地坐在台阶上,轻抚着一只同样懒洋洋的小白猫儿。

隐隐还能听见正殿那边传来张重讲学的声音。

姜雪宁都当没听见。

只是坐在这台阶上撸了一会儿猫之后,她忽然就听见宫墙另一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名太监压低了的嗓音:“那奴晚些时候再来请少师大人……”

谢危!

姜雪宁一怔,那脚步声已到了宫门口。

她下意识地便飞速将原本搁在膝上的小猫儿两手抱了藏进宽大的袖中,略作整理遮了个严实,然后抬头盯着宫门。

谢危果然出现在了那里。

他显然没料着偏殿前面会有人,一抬眼看见姜雪宁,面上那如霜的冷寒尚未来得及收起,尚显森然的目光便落到了她的身上。

姜雪宁一怔,背后汗毛都差点竖起来。

只是下一刻他便收敛了,让这一阵令人胆寒的森然快速消失,仿佛一刹的错觉似的,眨眼没了影踪。

重新出现在姜雪宁面前的,又是那个毫无破绽的谢危。

他看了还坐在台阶上的姜雪宁一眼,又向着正殿的方向看了一眼,两道清隽的长眉便不由蹙了起来,走上前来站住脚,问:“我是叫你下午来,这时辰张先生还在讲学,你不听课坐这里成何体统?”

姜雪宁袖里抱着猫,不敢乱动。

只是见了谢危若不起身行礼难免也惹他怀疑,因而动作放得十分小心,慢慢地站了起来,依旧让宽大的两袖遮着自己的手,欠身道:“见过谢先生,张先生的课我不想听,心里便想若能来这里先上谢先生的课,谢先生又正好在的话,正好将下午的琴学了,也省的再来一趟。”

她心里骂自己鬼迷心窍,刚才最好的选择分明是一把把猫扔出去,权当与自己没关系。

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是以一面说话,一面还在心里祈祷:小猫小猫乖乖听话,大魔王就在眼前,可千万不要在这时候叫唤,不然他立刻变脸把你煮了吃了!

谢危听她这般说辞,眉头不仅没松开,反而皱得更深,只道:“张先生尚未下学,你出现在这里必是早退或逃学;不上张先生的课却来上我的课,若让张先生听了又该作何猜想?枉我昨日见了燕临还同他说你懂事听话不用担心,未料你顽劣成性不知悔改!”

姜雪宁听得噎住。

尽管上一世与谢危也很不愉快,她对此人又恨又怕,可却下意识很自然地认为他同别的先生是不一样的,且对她们这些女学生也并不与别的先生一般轻视,然而眼下竟疾言厉色不分青红皂白便出言责斥,还将燕临抬了出来。

这是她一块柔软的痛处。

更不用说今日还从沈芷衣那番不一般的态度里察觉到了些许不祥的蛛丝马迹!

她一下就直直地看着他。

眼眶发红,然而并不是掉眼泪,而是怀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平与愤怒,胸口起伏间,只觉一股意气激荡,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

以至于在谢危冷脸抬步从旁走过的这刻,她恶向胆边生!

原本藏在袖中的那猫儿直接被她抱了出来,冷凝着一张脸,径自往谢危的面前递去!

“喵呜!”

那小猫儿原在她袖中慵慵懒懒昏昏欲睡,乍然被她举起来,吓得背脊骨上那条毛都耸立起来,十分适时地惊慌一声叫!

谢危是才得了慈宁宫那边来的密报,刚回来又见姜雪宁逃学,自然不大能装出一副好脸色,甩了袖便要上台阶进偏殿。

哪里料到姜雪宁袖里藏着乾坤!

在那一团小猫儿凑到他面前时,他瞳孔剧烈收缩,眸底晦暗如潮,面色铁青,整个人手背上起了一串鸡皮疙瘩,立时后撤了一步,举袖便将姜雪宁的手拂开!

姜雪宁怕伤了那小猫抱得本来就轻,被拂开之后,小猫儿受了惊,一下便从她手中挣脱开去,跳到地上,见着阎王爷似的,一溜烟顺着宫墙跑远了。

原地只留下姜雪宁与谢危面对面站着。

姜雪宁脸上没表情,谢危脸上也没表情。...,,

第61章第061章犯错

四目相对。

姜雪宁出奇地平静。

她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忍耐与怨怒一旦达到某个临界点,又为方才谢危言语中某一句刺耳的话所激,便如被落下的一点火星点燃,重重地炸开,做出以前想做而不敢做的非常之事。

这是一种报复。

也仅仅是一种报复。

谢危看起来同样平静的。

然而这样的平静对他来说只是一种表象。

姜雪宁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孔倒映进他眸底,顷刻间揉碎成晦暗的风云,起伏在一片危险的浪潮中,滚出一片山雨欲来似的沉怒。

明明没有碰着那只猫,可此时此刻,却有一种恶寒的感觉顺着他方才碰着那只猫的宽大袖袍爬上来,爬到他的手臂,攀到他的指尖,留下一股令人悚然的战栗。

过度的紧绷,让僵直的五指都发麻。

谢危竭力想要将这感觉驱散,也竭力地想要将此刻翻涌在胸臆中的沉怒压下去,因为他的理智一直告诉他,愤怒于人而言是最无用的一种情绪。

可他越想压抑,那浪潮越在心间翻涌。

他终究少见地没有忍耐住,目视着她,一字一句,慢慢地道:“宁二,你是觉得我心太软,太好说话吗?”

不是他会在人前称的“姜二姑娘”,也不是他独在人后用的“宁二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