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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时彼一时,龙城这一趟得去,为了燕国,得去。”秦嬗和李悟到达长安后,新帝已经开拔去龙城了。李悟知道后连骂三遍愚蠢至极,险些又要一口血吐出来。冯郐忙传太医,留下秦嬗和李悟在宣室内,与卫封等老臣商议对策。卫封已是白发苍苍,身体大不如以前了,好在精神还算矍铄。韩策见到了秦嬗,将长安的情况告诉了她,即是新帝亲征虽有不少人反对,但也有一些人支持。毕竟魏国以武立国,魏帝转向内政后,很多年没有御驾亲征的事情发生了,所以一些人跟打了鸡血般。然而查了一遍当时支持的人,多是居心叵测的皇族亲贵,怕是想新帝最好能死在战场上,他们能取而代之吧。李悟听到这里,冷笑道:“取而代之?我还没死呢。”北北秦嬗皱眉看他,一路赶到长安,李悟的身子频繁出现状况,现在几个致命处的伤口还在发炎,高热不退,全凭李悟咬牙撑着。逞什么能呢。秦嬗沉默片刻,决定派人将卫封暂时送回府,反正情况已然这样了,急也没用。人离开后,李悟已经往内室休息,她等太医看完掀帘进去,看李悟那半死不活的样子,鼻子里哼了一声。李悟呲牙道:“公主看到我这样很开心吧。”“一般吧。”秦嬗不远不近坐在榻边。李悟仰面躺着,低声道:“龙城的形势不妙,肯定得派兵增援的。”“我知道。”“我得去一趟。”秦嬗挑眉,“你不要命了吗?”李悟瞅着秦嬗有些着急,眼睛里闪过一丝快意,“公主在担心我啊。”秦嬗懒得理他,别过脸去,认真地分析:“戚铉招架不住匈奴兵,你若是去了,死在龙城,匈奴会更加肆无忌惮。还是我去一趟,你在长安修养,做个胸有成竹的戏码,给匈奴一些心理压力。”李悟听完,顿了良久,笑道:“公主要攻心啊。”秦嬗继续道:“匈奴部落在夏日是分开游牧的,毕竟这是一年中最水草丰美的时候,所以夏日不是匈奴出兵打仗的最佳时机。这次可能也是嗅到机会不想错过吧。所以…”李悟道:“所以,派几路起兵绕道后方,突击他们的营地。他们分散游牧,援兵肯定没这么快过来。”援兵过不来,那就可以包抄围堵,逼迫匈奴失去长距离骑射的优势,打个近战,如此便有转败为胜的可能。事不宜迟,李悟点了三万兵给秦嬗。秦嬗全副装备,英姿飒爽地到宣室来与李悟道别。李悟的脸色比之前又差了几分,秦嬗眼瞧着,心里咯噔一下。但她还是一句软和话都不施舍给李悟,淡淡地道:“我要走了,短则十日,长则一月,肯定回来。”末了,秦嬗还是忍不住补上一句,“你别就这么死了。”就这一句话,像石头一般甩给李悟,他捧在怀里,就像捧着一个火热的宝贝,开心得意的很,他道:“放心,死不了,我还要与公主岁岁常相见呢。”秦嬗白了他一眼,转身要离开,突然李悟拉住她的手。秦嬗转过头来,对上了李悟眼尾发红的眼睛。不得不说,李悟亦是得了老天的莫大恩赐,那张俊俏的面庞即便是在病中,也天生带着矜贵之气。可今日他身上那份满满的自信和戾气没有了,这一刻的李悟仿佛是刺猬把身上的刺都收了起来,他拉着秦嬗的手,从下往上望着她,眸光深深,脉脉含情,好似要将秦嬗整个人都装进自己的眼睛里。“什么?”秦嬗问。“保,保重。”李悟有些别扭地说。秦嬗的心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有点发酸,但她丝毫没有松口,公事公办地点了点头,“知道了。”李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秦嬗这一去也是凶多吉少,彼此能不能见面还不知道,她竟然还是这么狠心绝情。可这才是秦嬗,李悟嘴角勾起来,他执着地拉着秦嬗的手,摇晃着撒娇,“公主,我舍不得你呢。”秦嬗深吸一口气,牙根咬得咯咯想,心道这男人精神还很好嘛。“兵贵神速,放手。”秦嬗扶着额头道。李悟闷笑着松开手,不依不饶地唤道:“公主…公主…”“干嘛!干嘛!”秦嬗已经背过身准备走了,李悟却还这么黏黏糊糊,惹得她真是没好气。哪知静了许久,身后的李悟道:“新帝有心无力,他没有治国之才。若真出了事…公主,大魏有女子登极执政的前例,你可以取而代之的。”秦嬗身子震了震,李悟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她闷闷地嗯了一声,带着人踏出了宣室。大门关上了,李悟颓然脱力,倒在榻上,精神恍惚。空荡荡的宣室似乎还弥漫着秦嬗味道,还有她或气恼或娇嗔或玩笑的话语,还有她极少的盈盈的笑声。五年了,它们都真实地包裹着李悟,融进了他每一寸的肌肤,鲜活他每一丝灵魂。这五年的时光,够让李悟在无尽的轮回中尽情回想了。如果真的死了,李悟想,我一定不要喝孟婆汤,我要记得她,永远记得她。龙城这边确实鏖战正酣,昨日连着两个副将被匈奴斩杀,人心惶惶,就在这时秦嬗带着援兵赶到了,除了镇国公主外还有三万援兵,这下可是士气大振了。秦嬗达到龙城后没有休息,直接去了府衙改成的军营。新帝正在那儿挥斥方遒,排兵布阵。几人想拦着她,但韩策等人哪是这么容易被截住的,轻松将秦嬗送了进去。此时已是深夜,秦嬗风尘仆仆地推门而入,屋内十来个人齐齐回头看着她,其中新帝脸色尤其精彩,一阵白一阵青。他紧张地舔了舔唇,尴尬地哈哈笑道:“五妹怎么这会儿来了,五妹舟车劳顿,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秦嬗没有回答,只是冷冷道:“诸位,我有话跟陛下说,可否暂请退下。”新帝就看着屋里的人一个个走光,韩策等人将门口把住,将大门关上,新帝瞄着秦嬗的表情,心里有些忐忑,知她肯定在为夺虎符一事生气,他堆起笑脸,刚唤了一句:“五妹…”啪!一个巴掌清脆地落在新帝脸上,他转过脸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秦嬗,后者退后一步,仰头直视新帝的目光。“秦嬗!”新帝叫道:“我是皇帝!你居然敢打我,是要反了天吗?!”“你还知道你是皇帝啊。”秦嬗道,“你是皇帝就不能将李悟引至江淮,让匈奴找到可乘之机。你是皇帝就不该亲自带兵,就不该让这么多人来送死。”新帝脸色涨红,他嗫喏:“匈奴来袭并不在我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