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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悟战功赫赫,百战柔然的银面将军不是好惹的。而征北军是专门为对付魏国而建立,且善水站,各有优势,一时僵持不下。不光寿州,临近的几个郡县都被牵扯进去,大小巷战不断,死伤无数。然而这些秦嬗都不知道,她被新帝的人押着到了出海口,一辆船已经停在那儿等候许久了。登上高高的船身,秦嬗再看那茫茫无尽的大海,心中感慨万千。她站在船头道:“我从小,稍微亲近的就是二哥,因为他痴傻,我卑贱,我们还算是同病相怜…”“陛下说,他感谢公主这几年的保护,可公主也把他当做傀儡,而不是一个真正的人,其中亲情有几分,公主自己清楚。”秦嬗愣怔了半日,而后笑了,笑中带着几丝自嘲,“想不到陛下如此明白,倒是我糊涂了。”那校尉硬邦邦地说:“属下只是传话。陛下说,公主已经累了,该歇歇了。请公主即刻坐船离开中原,海外仙岛风景秀丽,极是适合公主。”是啊,他只是传话罢了。海外仙山如梦如幻,没有忧愁,没有纷争,更加没有尔虞我诈,多么的美好啊,正好秦嬗也疲累了不是吗?事到如今,秦嬗真是走投无路。她想归于平静,可不愿就这么归于平静,她抗争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权势吗?不是,她想要是自由,是可以选择的自由。重生以来,她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在当时情况下自己的选择,不管结果好坏,秦嬗都心甘情愿。命运要给秦嬗重重枷锁,她就要冲破枷锁,即便不能冲破枷锁,她也不会苟活,要她失了灵魂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秦嬗深看了符临江和如如一眼,她扭头道:“如如和符临江就不随我去了,放他们走。”如如和符临江怎么可能会走,但秦嬗坚持将他们赶下船去。船离了港口,秦嬗隐隐听到如如撕心裂肺哭喊声,她别过头去,不再看岸上那两个相互搀扶的影子。按照计划,那校尉等几个人会带秦嬗出海,等到了目的地后再回来,安排可谓相当尽心了。眼看船渐渐驶离港口,秦嬗却拒绝进舱里去,一直坐在船头,任海风吹乱衣裙和发髻。那校尉无可奈何,只能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守秦嬗。秦嬗打量那一排的护卫,皆是穿铠甲配宝剑,孔武有力,又怀藏锋利,不知为何,他们的身形越来越高,在秦嬗眼中变成了一睹高不见顶的城墙。这城墙要把秦嬗包围起来,筑起一幢名为命运的围城。他们要倾塌,要镇压,要让秦嬗求饶。要让无尽的悠悠岁月告诉秦嬗,命运不可违背。可秦嬗站起来了,她逆着海风站起来,瘦削的身子在风中摇晃,她却一点也不害怕。校尉威喝道:“公主,你要做什么?”秦嬗道:“我短短二十几年,经历了很多事,做出了很多选择,不论对错,我都想好了后果,我能承担最坏的结果,就不会后悔。”校尉自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一步步上前,逼迫道:“公主,你下来,别耍花样。”面对严词威逼,秦嬗始终镇定,她的衣袍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她仰头看了一眼太阳,深吸一口气道:“此时此刻,我就要做平生最后一个选择了。”她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秦嬗嘴角带着笑,不顾他人惊诧和错愕的叫喊声,纵身一跃,投入汪洋大海之中。孟淮找了许多地方,可适逢战乱,寻人并不是见简单的事情,他从建康一路往北找去。几乎沿海一线的渔村,郡县他都去过了。他几乎来不及吃饭,也没怎么睡觉,一心只想要找到秦嬗的踪迹。阿萨等人心里有数,公主八成是死了,沉入大海了。可孟淮却不放弃,他亲自细致描绘了秦嬗的画像,一寸不落的追寻。走到黄口镇的时候,有流兵作乱,孟淮被乱箭射伤了手臂,战时医药短缺,他这伤口处理不及时,加之急怒攻心,孟淮终于倒了下来,高烧不退。本来燕雍之盟初见雏形,魏国又陷入战乱,若能趁机发兵北境,那复灭国之仇指日可待。可孟淮为了秦嬗,去质问东宫太子,闹得不欢而散,实在感情用事。对此,跟随着孟淮的侍从颇有微词,如今他还不顾安危,一心要找到魏国公主。连始终拥护小王子的阿萨也不同意了。他告诉孟淮你现在不是你自己了,你是燕国的皇帝,背负了燕国的希望,你不怕死,但燕皇需得惜命。孟淮躺在榻上,无限颓然。众人惊讶地发现,他们的燕皇眼角流下两行泪来。这几年里,他们看惯了孟淮坚硬如铁,喜怒不露,愈发像一个帝王,他们都把孟淮看做救世主、看做战神。谁人能想到他居然能为公主做到此等地步。大好的讨伐魏国的机会放弃了,如今连性命都不顾了,不许他再去找,他竟然哭了。孟淮紧抿嘴唇,想要压抑住感情,可越是这样,那深埋已久的感情就越是蓬勃,他握紧双拳,身子有些发抖,良久,他妥协道:“三天,再找三天。”沉默,众人沉默了。有人还要劝,却见孟淮强忍着痛撑起身子,嘴唇发颤,近乎恳求道:“…再给我三天的时间吧…她是我的妻子啊...”秦嬗睁开眼时,看到如如在床边哭泣,眼睛肿的跟核桃一般,还以为自己又重活了一世。直至谢朗出现在眼前,她才知道是被人救了。谢朗笑道:“公主真是命大。”秦嬗着实命大,连她自己都如此觉得,但她并不是一心寻死。她跳入海中是与符临江有了个计划。且说前日符临江被赶下船后,立刻找了一条小船,秦嬗装作自尽,是给他时机施救。但这个计划太过仓促,当时的秦嬗真没有自信能成功。有可能逃跑了还是会被抓回来。所以她将符临江和如如赶下去,的确是不想让二人一起与自己老死海外。而符临江在秦嬗身边这么久,太了解秦嬗是怎样以一个人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不用尽全力去相救,秦嬗宁愿死也不会妥协的。然而老天开眼,正当符临江着急着划船出海时,谢朗带着人找了过来。这下有援兵了,符临江有了几分底气,当秦嬗落水之后,二话不说跟着秦嬗跳进海里。谢朗收拾完那些护卫,再回头时,符临江推着昏迷的秦嬗上了船,他却脱力地沉了下去。“他,他怎么样了?”“捡回了半条命,”谢朗回答,“就在隔壁。大夫看过了,公主放心。”听闻符临江无性命之忧,秦嬗也放下心来。谢朗道:“公主还活着的消息,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