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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却又带着些不合时宜的澄澈,“都没了。”“是都没了。”凌粟点头,“应该处理得比较干净了,怎么了?”贺砚回半点都没迂回:“还找得回来吗?”凌粟有些不解,脸上原本平和的表情难得变了变:“不必了吧。”那段时间的存在对于贺砚回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视频里的片段也不及他们相处时间的百分之一。只要凌粟自己记得,有那样一个人存在过就可以了。贺砚回看着凌粟,很努力地想要挖掘出自己记忆底部对于这个人的感觉。但只是徒劳。贺砚回只看得见这个人很清淡的笑容,以及翘在半空中的一小撮可爱的呆毛。像是柔软的四月里的阴雨天,朦胧的雨线中混杂着很浅的青草香气。“我们是怎么见到的?”贺砚回问他。这是贺砚回第一次,没有对他们之前那段时间的东西产生怀疑,而仅仅是好奇。他在刚醒来,听说自己有了一个伴侣之后,只觉得可笑。估摸着不知道是哪个好哥哥好jiejie又替他安排上了什么东西,他只想着在见到那个人的时候,要用最刻薄的方式结束这段滑稽的婚姻。贺砚回不是一个什么感情丰富的人,但是小时候那种荒诞混乱的家庭关系,让他对于婚姻这种契约形式却是十分尊重的。他曾经也想过,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也许能找到一个还不不算太讨厌的人,有用很好没用也罢,总归他也算全了个心愿。在看见凌粟之前,他只觉得满心愤懑。但在见到这个人之后,贺砚回却突然平静了。这个人活泼,但很平和,对世界都柔软,却又并不会被轻易伤害。他像是贺砚回素来规整冷淡世界里出现过的唯一一抹鲜活的亮色,是贺砚回经历过的所有人里面,唯一一个不怕,也不讨厌他的人。凌粟只是想离开而已。凌粟只是对现在这样的自己感到失望而已。“我爷爷住院了,当你你住在他隔壁。”凌粟把他们的相遇简化得厉害,一句话就敷衍了贺砚回,“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这件事贺砚回知道。但是贺洵和贺家旁系的人找他找得厉害,当时他的身体状况又不允许长距离的颠簸,陆云他们先后辗转了很多家海城的医院,最后才在三院让他藏了一段时间。当时自己眼睛又瞎腿也断了,身上肋骨也断了两根,到处都是擦伤和撞击的伤口,估计躺在病床上的样子着实是惨不忍睹。“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凌粟看着贺砚回那满脸抗拒的样子,以为他是不愿意自己落魄的时候,淡淡地宽慰他,“没什么的。”“我那时候”贺砚回突然开口,一身正装的他带着些不合时宜的狼狈,“是不是很难看。”凌粟一时间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贺砚回这种人竟然会纠结在这种问题上?他像是确定了很久眼前的贺砚回是不是假冒的一样,到最后才笑开:“和你现在不太像,但不难看。”他的小天鹅,不难看。贺砚回低头,之间磋磨着电脑的边缘:“啊,是吗,那”“笃笃笃。”敲门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贺先生。”秘书在门外恭敬地示意。凌粟就这么眼看着贺砚回和自然地收起了脸上很浅的懊恼,换上了那副无懈可击的平静面容,转头看着打开了门的秘书。“贺先生。”秘书向他点头致意,又转头,对着凌粟喊了一声贺太太。凌粟对于这种情况有些无措,想出声制止却又觉得自己会不会小题大做——毕竟结婚证还在家里放着呢。他看了一眼对面的贺砚回,发现这个人连表情都没动一下。算了就这样吧。“贺先生,易总那边问您,今天晚餐方便一起用餐吗,和贺太太一起。”秘书微微躬着身,问贺砚回。贺砚回抬头,礼貌征询地看着凌粟。但两秒钟之后,他就又切断了和凌粟的视线联系,直接说道:“推了吧。”“可这是那边第三次过来联系了。”秘书看上去也有些为难,“我们也…”“推掉。”贺砚回手上拿着病房沙发上的一个小玩偶在摆弄,声音轻轻飘飘,但语气根本不容拒绝,带着只属于上位者的威严,“没听见吗?”秘书立马噤了声,点了点头之后倒退着带了门边,安静地出去了。凌粟看着低头玩娃娃的贺砚回,总觉得他这种状态很稀奇。“怎么推了?”凌粟有几分好笑地问。贺砚回手里的娃娃被他捏得滚来滚去,圆鼓鼓的脸都被搓扁了。凌粟看着他这样子忍不住想到了之前憋着气的贺砚回,笑着下床慢慢走去,把娃娃从贺砚回手里抢救了出来:“别糟蹋东西。”凌粟其实不算太虚弱,但坐在贺砚回旁边的时候却显得特别小。贺砚回拿余光瞥着凌粟,小心地看着他。明明凌粟是正常男人的身量,甚至在南方还算是偏高的类型。可怎么会显得这么小呢。贺砚回那余光比着凌粟的手,总觉得自己用一个拳头就能包裹住他那上头还带着针孔的手。贺砚回让手下去查的关于凌粟的住院情况仍就是一片扑朔迷离。虽说贺家手腕通天,可凌粟的就诊经手的人太少,这家远近闻名的的私人医院又是以保密性高出了名的——不过,主要还是李医生,她看见任何和贺家有关的人就总会升起非一般的防备。贺砚回至今也没查到,自己这位合法的伴侣到底是怎么了才会这么虚弱。但凌粟的精神头很不错,光着脚在沙发边晃荡着,试探着问了一句:“不喜欢易行?”贺砚回几乎是在听见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就皱起了眉头:“没有。”凌粟闲来没事,感觉这样和贺砚回坐在一起感觉很奇妙,却也并不怎么反感,像是个好久未见的朋友,有些陌生感,但又有着从心底来的熟稔。他开口的时候,语气里甚至带着些逗弄:“没有的话,怎么还一直推。”贺砚回看着凌粟手里被整得可可爱爱的胖乎乎娃娃,心不在焉地说了些公司上的事儿:“商业模式不对路。”凌粟半懂不懂的,但还是觉得贺砚回在嘴硬。这样的样子…让他忍不住会想起以前。“我过两天,要回英国一趟,处理一下那边的事,然后再要去瑞士看一看我外祖父。”贺砚回看着娃娃的眼睛,无意识地开始背诵自己的行程,“公司里最近医药研发那块有些进展,可能投资会加大一些,然后和美国那边大学的研究所谈一下合作…”凌粟手里抱着娃娃有些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