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61

分卷阅读261

    清亮,像是看到了一个活泼泼的小红尘,正向风陵山跑来。

他拉住他的手,入了“静水流深”。

世间只有他们两人,再无旁人了。

如一尾指指尖上细细缚着的心头血线脱落开来,随风飞去。

如一一时惊惶,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抓回那不可得之物,却见那心头血合入封如故心房,与他再融一体。

他的手还抵在常伯宁背上,一点点流失了温度,麻木从小指蔓延开来,席卷了他整具身体,整颗心。

……不,不再有心了。

封如故面对万千哑然的同道中人,静静地跪下,静静地休息。

他抬眼望着天际。

天空被瑰丽的朝霞烧破了一大片,华彩夺目,而天亮前那一颗启明的长庚星,早被夺去光亮,只维持着一点淡淡的白。

封如故望着那点淡白,直至它全然消失于眼前。

他眼中的光亮,也淡了,远了,尽了。

他的星子,落下了。

第116章一线生机

众声皆寂,片刻之后,正要哗然,忽被一阵强大的森冷鬼气袭身。

日光犹寒了三分,他们一张嘴,几乎要呵出浓厚的冷气来。

盈虚君暴躁道:“不要再叫我听到你们说一个字!不然,有一个算一个,我马上叫你们下去陪他!”

盈虚君身体非比常人,在白日里反应会比常人慢上一线,方才如故动作实在太快,一切只在瞬息间,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如今懊丧也是无用,他瞬身飞抵山间,于空中留下淡淡虚影,盈步落于浩然亭上。

如故的两名徒弟奔至亭外,盈虚君无意与他们虚应故事,一把丈八长·枪自袖中凭空而生,望风而长,反刃钩住冲在最前的罗浮春的前襟,将他凌空挑起,掀到后面桑落久的身上,将二人齐齐逼出亭外。

他背身呵斥一声:“莫要碍事!闪开!”

言罢,盈虚君襟摆一动,将长·枪随手刺入亭旁泥土,如血红缨,凌风而动。

罗浮春泪流了满脸,还要向前,却被桑落久从后一把扯住。

短短一程路奔来,罗浮春已是气空力尽,挣扎也透着股垂死的虚弱:“师父……”

桑落久:“师兄!”

从封如故袖口淌下的血炙痛了罗浮春的眼睛:“师父……”

桑落久环住他的手臂一紧,命令道:“师兄!”

他把脸抵在罗浮春后背上,不欲让旁人看清自己此刻的表情。

桑落久向来如此,他的情感波动、思绪起伏、哪怕是死去活来,从没有示于人前的习惯。

罗浮春这才被喊得回了神。

他怔怔望着前方,微颤的手握住了桑落久紧紧环住自己腰身的手,和他一起握紧。

盈虚君大步踏入浩然亭中,却见一名年轻的长发僧人比他来得更早,跪在封如故身侧,将他的上半身抱于怀中。

此人竟抵住了他周身翻涌的煞煞鬼气,眉目间平静至极,正用指尖轻轻抚摸描摹着封如故的眉形,似乎是生平第一次与他相识。

盈虚君扫了这陌生的青年一眼,望见他眼里像是落了一场大雪似的眼神,心间不由一悸。

他没有将封如故夺走,而是同他一起俯身,单膝跪地,将一股泛着寒意的灵力融入封如故体内。

陆御九身为清凉谷谷主,深谙收魂之术。

但今日,他碍于身份,未曾前来。

好在盈虚君久在他身侧,耳濡目染,也懂得了些鸣鸦鬼族的收魂之术。

至少收得魂核,带回清凉谷,或许还有一线……

盈虚君脸色遽变。

……封如故居然连魂核也一道熔去了?

修道者与凡人不同,三华聚顶,内化为核,身亡之后,多有机会修入鬼道,只需收其魂核,善加滋养,便能以鬼身存于世间。

盈虚君本身,便是这样的存在。

而封如故居然是连这条路都断绝了!

此时,荆三钗乘风而来。

他忘了与盈虚君的一切龃龉和冲突,抓住他的衣袖,声急而颤:“如何了?”

盈虚君撤回手来,偏开双目。

荆三钗声音变了调:“师父,他如何……如何了……”

盈虚君让开了身,好让荆三钗最后看上封如故一眼。

道友亡身、亲朋永隔的事情,他见得很多了。

只是至今他都无法习惯。

而道君的枷锁,让他无法肆意放出悲声,只将一双拳在袖中攥紧,忍下胸中万般焦炽:“多看看他罢。”

荆三钗双膝跪地,不肯去看封如故,只定定地看着他,双手仍痴握着他的袖口,不肯放松,嘴唇尽归雪白:“师父,你不要同我赌气,你有办法的……”

盈虚君见他神色有异,顿感不妙,指尖一抬,及时点住他胸前几处经脉:“三钗!定心,调息!”

大悲大恸之下,向来急性的荆三钗嘴角竟已涌出血沫!

见事态越发难控,盈虚君不敢再拖延,冰冷手掌按在荆三钗前额半寸之处:“……三钗,抱歉。”

刹那间,一股洪涛似的冰冷鬼气卷入荆三钗脑中。

荆三钗浑身一震,神志皆失,身体前倾,昏迷过去。

在他即将跌摔在地时,盈虚君揭下肩上注入鬼力的披风,将荆三钗径直打横抱起,一手揽入怀中,一手掐指巡纹,定辨封如故离散的魂魄。

至少要抓住两魂四魄……

然而,浩然亭间,空空如也。

封如故的魂魄,似是融于体内,似是化为千风,总之,已不存于亭中了。

望舒君从小亦是看着封如故长大,心中惊痛难言,但她迅速稳住心神,站起身来维持局面:“诸君,对此结果,你们还有什么话讲?”

玄极君也未曾想到,封如故会如此干净利落地就死,若是再穷追猛打,逼风陵承认包庇之罪,便实在有些张不开嘴了。

但就这般偃旗息鼓,也实在太浪费这大好局面了!

在他正筹谋着如何继续,常伯宁竟是未赶到亭中查看状况,长袖一拂,立于人前,抹去嘴角渗出的血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