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权臣的艰辛路(科举)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96

分卷阅读296

    大厅一旁坐着一名奋笔疾书的书吏,待举人们吟咏完诗赋,书吏同步将诗文写了下来。

李大人和穆勒带着一众学官前去点评,魏席时是最后一位作诗的人,几位大人出其不意从魏席时开始点评,底下的诸生均忐忑的站在一旁。

几位大人没有挑刺,大部分都是在褒赞,停在谢行俭诗赋面前时,许是考虑到他是解元,且在京城有些名头,故而李大人和几位京城过来的学官便多说了几句。

周围的学子见学政官对谢行俭特殊对待,牙齿都酸化了。

谢恩诗结束后,鹿鸣宴迎来了最欢乐的一幕,之前吃的桂花宴都是前菜,当下的推杯换盏才是正席。

鹿鸣宴当然少不了鹿rou,如果说前菜桂花做主客,那么接下来的正席则是鹿rou香味满屋跑。

平阳郡有专门饲养鹿rou的人家,平日里都用上好的稻糠树叶喂养,所以鹿rou肥嫩,架在火上用猛火先炙去外皮的肥油,晾干油水后再切薄片。

鹿rou腥气重,直接吃容易恶心,平阳郡人会养鹿,自然也会吃。

有仆人端来一鼎添了炭火的小炉子,每个小案前都放了一鼎,上面放了一张铁丝编成的网格,炭火烧旺后,谢行俭夹起一片切好的鹿rou贴在网格上,一霎那的功夫,鹿rou的边围rou片嗖的一下蜷缩,上面的零星油水发出嗞嗞的声音。

做谢行俭下首的举人应该就是他爹口中那种十指不沾阳出水的读书人,就这么简单的用火烤鹿rou,这人还能烤糊,刺鼻的烧焦气味往谢行俭这边飘,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身子偏过去将那人桌上的rou快速的翻个边。

那人年纪很大,应该不比谢长义年轻,谢行俭帮忙时,那人还慈祥的夸谢行俭比他儿子还贴心。

谢行俭笑笑没说话,炙烤出来的鹿rou要蘸着平阳郡特有的辣椒水吃,鹿rou紧实,辣椒水带着麻味,吃起来满嘴爆香。

不少举人和谢行俭一样,今朝还是这辈子头一回吃鹿rou呢,一个个的大口大口的吃着,谢行俭也多吃了几口,不过他不敢太造次,毕竟他是解元,满屋子的人都看着他呢。

这不,穆勒和李大人几位京官畅饮了几杯后,突然漫步至谢行俭的案几前。

谢行俭余光扫到穆勒,虽心里有些膈应当初穆勒嫁女不成,愤而踢自己,但穆勒毕竟是郡守大人,人家都过来了,他不敢装作看不见。

谢行俭忙举杯起身离开小案几,疾步走向穆勒,在穆勒开口前,恭敬的行礼问候。

穆勒似笑非笑的抿了一口酒,道,“本官的眼光着实不错,谢解元当年尚且年幼,本官就料到你会有今日的璀璨,原以为要再等两年,不想三年而已,你才堪堪舞象之年,就有如此成就,可喜可贺啊——”

穆勒笑面虎的称号谢行俭早已领教过,既然夸他,他当然不好意思冷着脸,穆勒为人jian诈,但在平阳郡任上六年来,并未做出鱼rou百姓的荒唐事,也算是好官一枚吧。

谢行俭笑的谦虚,与穆勒巧妙的打哈哈,穆勒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笑容,三年前,眼前这小子说话极为狂妄,几乎是字字踩他的心口,如今倒变得圆滑多了。

谢行俭当初去国子监是穆勒亲笔书写的举荐信,眼下两人对碰,穆勒当然要问一问谢行俭在国子监的处境情况了。

谢行俭闻言,认真的答了两句,穆勒不时点点头,听谢行俭说去了大理寺,穆勒突然问他怎么好端端的去了大理寺。

谢行俭微愣。

这让他怎么说?

说他举报煌盘郡郡守大人失职,然后被皇上青睐,之后莫名其妙的就进了大理寺?

他敢说,穆勒敢信吗?

若不出意外,再过几个月,穆勒就要递政绩折子回京,倘若他说煌盘郡郡守升迁的折子是被他截胡的,他觉得穆勒看他比看屎还要难受。

毕竟几个月后递上的折子关乎着穆勒接下来的官途命运,现在听谢行俭说煌盘郡郡守的惨状,就不怕触霉头?

穆勒饶有兴趣的盯着谢行俭,按穆勒多年的为官经验猜测,他觉得谢行俭能从吏部调任大理寺八成是武英侯府在其中起了运转作用。

穆勒冷哼了一声,当初不知是谁义正言辞的拒绝娶他的女儿,到头来不还是攀上了高枝吗?

谢行俭见穆勒脸上的表情莫名其妙的带上鄙夷,心头一跳,忽而想起当年被逼娶妻一事,他笑了笑。

“大人,”谢行俭弯腰喊了一声,“学生去大理寺是皇上的意思,个中缘由学生不知。”

穆勒嘴角一扬,讥笑道,“你怎会不知,你背后有那般雄厚的岳家——”

谢行俭截走话头,笑道,“大人此言差矣,学生和武英侯府之间的婚事还未过明路,老侯爷之前强调过,学生的官途,他老人家不会插手,学生从文官,老侯爷为人进退中绳、规行矩步,断不会以武官身份逾越插手朝廷文官升调。”

穆勒冷着脸不说话,谢行俭补上一句,“大人若不信,明年去了京城,亲自问老侯爷便是。”

穆勒冰冻的脸稍稍解封,谢行俭这话蕴含深意。

穆勒这样的一郡父母官不得轻易上京,若无意外,只有当升调折子下来,皇上招他进京述职方可前去。

谢行俭见穆勒脸色起了羞赧,忙又举杯道贺了一声,大致意思无非是提前恭贺穆勒升迁的话。

穆勒按压住心中的喜悦,啐了一嘴,“你的事,本官多此一举去问武英侯做甚!”

谢行俭抿嘴偷笑,穆勒见谢行俭丝毫不露怯,本想就此离开,可穆勒想到今日是鹿鸣宴,自打他走过来和谢行俭说话,周围就有不少双眼睛盯看过来。

想了想,穆勒举起杯,饮完谢行俭刚敬的酒水后,方才离去。

穆勒走后,众举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的落在他身上,谢行俭视若无睹,一手拿起绿瓷酒壶,筛满酒水后朝着李大人以及其他几位学官方向走去。

敬学官们,谢行俭足足喝了三大杯酒,好在他酒量好,搁旁人这会子早就晕过去了。

他心情颇好,敬完大人们后,其他举人立马上来将他围住,谢行俭咕噜咕噜的又喝了大半壶酒。

鹿鸣宴结束后,谢行俭脚步虚浮,酒精的烈性慢慢的上头,他算好的,至少能走回家,有些举人吐的满大街都是,真真是失仪丢脸至极。

*

从郡守府出来,日头已经渐渐归西,雁平的先生们候在旁边的酒楼里聚了半天,见谢行俭等六人出来,林教谕忙拿腿踢他那不争气的儿子,让林大山下去将六人请上来。

林教谕拉着六人道喜,只说等六人回了雁平,县学还有一遭庆功宴等着他们,还望六人赏脸前去。

六人忙重重点头,笑说林教谕太客气了,他们是林教谕的学生,当不得林教谕这般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