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权臣的艰辛路(科举)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3

    不让打,太没人性了吧。”谢行俭捂脸苦笑。

谁知,下一瞬就被打了脸。

不一会儿,考房的走廊内,拎着凉水的官差鱼贯而入。

水是用深水桶装的,有大半桶的样子。

这水不是用来喝的,而是拿来给考生泡脚驱蚊用的。

提上来的似乎是地下井水,谢行俭脚才触到水面,就感觉到一股寒意沿着脚踝直冲脑门,凉飕飕的,简直爽的不要不要的。

一晚上的燥热情绪似乎被这一桶井水给浇的透心凉,水桶深度莫过大腿,双脚放进去后,蚊虫几乎叮咬不到。

解决了下半身,上半身当然不能漏掉。

每位考生都拿到了一小碟天竺葵油,涂抹身上后,天竺葵的特有气味发散出来,蚊虫立马闻之色变、敬而远之。

天竺葵的气味清爽,有点薄荷的感觉,他实在没想到小小的天竺葵功效竟然这么大,擦完天竺葵油后,他再次将探究的眼神投向桌子腿上的驱虫荷包上。

少了蚊虫干扰,谢行俭暴躁的心渐渐平了下来,眼瞅着蜡烛才点了一半,又想着晚上微风习习,比较凉爽,便决定再执笔奋战一会。

取出考卷后,他先将白天在草纸上写完的墨义答案往考卷上誊录了一部分,待一根蜡烛快燃灭时,他方妥善的收好考篮,就着深桶里的井水,简单洗漱了一回。

*

夜晚他睡的颇为不安,天竺葵油的气味消散的快,那些藏匿的蚊虫很快卷土重来。

谢行俭不得不裹紧他哥给他准备的薄被子,闷着大汗睡了一觉。

天蒙蒙亮的时候,远处天空炸雷一声起,惊的谢行俭猛地醒来。

“轰隆隆——”雷声一声越过一声,干雷不断。

南方夏季的雷雨说来就来,毫无预兆。

谢行俭忙下床将墙壁上的考篮取下,小心翼翼的将其放进被窝里。

郡城考房经年不修,屋顶破烂不堪,一下雨,便有雨点儿沿着小洞往下直滴。

谢行俭将盖着考篮的被子挪到一旁,眼睛时刻盯着房顶,心里祈祷着这场暴雨最好能快点过去。

马上就要天亮了,若还大雨滂沱,他们这些考生接下来怎么答题?

谢行俭睡眠浅,第一道雷声响的时候,他就眼疾手快的下床保住了考篮,有一些半夜奋战的考生,才入睡不久,当下睡得死死的,哪里起得来。

这不,雨水沿着木板钻进考篮,将他们一天的辛苦全废掉了,诸多考生只能坐在床上哭的肝肠寸断。

狂雨乱点,伴着热风,落在考棚上方噼噼啪啪响个不停。

谢行俭缩在拐角处躲雨,还是未能躲过骤雨的洗礼,一头长发被雨水打湿后,无力的垂在耳后。

这场雨一连下了快一个钟头,中途,他实在熬不住了,坐着床沿上抱着双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外面艳阳高照,暑气蒸人,若不是地上有一滩滩积水,谁也没想过就在清晨下了一场大雨。

外面走廊吵吵闹闹,有官差的呵斥声,也有考生的哭诉声。

谢行俭顾不上看热闹,连忙掀开被子查看考篮的情况。

还好还好,考篮里的纸张如初,没有被大雨浸湿。

“官爷通融通融吧——”不远处有考生跪着求饶。

“肃静!再叫喊,禁你终身不准下场!”

此话狠厉,考生顿时不敢哀嚎。

谢行俭侧耳听了一下,大概是这位考生湿了考卷,情不自禁高喊了一声,随后被巡逻的官差逮到,按扰乱纪律的罪名直接押了下去。

诶,谢行俭边整理**的书桌,边摇头叹息,科举虽是升官发财的好路子,但中间的过程实属苛刻,简直没人道。

那位考生也是倒了大霉,院试的考卷是按考生人头准备的,压根就没有剩余,湿了只能湿了。

若那考生性子能稳妥点,应该立马将湿着的考卷拿出来摊晾,虽说有褶皱的考卷有瑕疵,上榜会有点难度,但总比被直接拖出去的下场好。

押了一个考生下去,这种事似乎像是被戳了开关,紧接着押下去第二个,第三个……

有题答不出崩溃嚎啕而被押下去的,也有与邻座窃窃私语而被押下去的……

走廊的事故层出不穷,谢行俭却心如止水,坐上椅子上认真答题,脊背挺直,岿然不动。

☆、【72】

雨过天晴,温度回升。

上午考场发生了不少惊悚的事,眼见一个接一个考生被捂住嘴赶出考场后,余下的考生见此情景,皆垂着脑袋不敢再喧哗。

谢行俭一心想夺案首,因而他冷眼旁观了一回热闹后,就不在理会了,转头心无旁骛的答题。

一上午的功夫,他将昨天打好草稿的墨义和诗赋两篇端端正正的在考卷上誊录好,紧接着草草的吃了中饭后,他正式开始写帖经题。

帖经题考的内容点比较细,学政大人大概觉得能进院试的学子,应该对帖经的内容掌握的比较充分,为避免出现太多高分,大人特意命人将帖经的题量缩小。

谢行俭只花了一个钟头,就完成了帖经题,检查一番后,又花了半个钟头认真誊录。

两文一诗全部完成后,书吏敲响锣鼓,提醒各位考生时间还剩半个钟头。

谢行俭愉悦的放下笔,伸手撑了个懒腰,一直低着头写,脖子早就僵硬了,他只好摊在椅子上将头往后仰,闭着眼睛用手按压舒缓颈脖处。

未时是夏季一天当中最热的时辰,天空没有一片云能挡住炎炎的赤日,也没有一丝风,四周树木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叶子,黏糊糊的空气中似乎被迫灌了满满的热气,叫人呼进呼出都觉得憋得慌。

临近收卷的时刻,考场上的戒备更严了,考棚外除了能听到鸣叫不息的蝉声,就只剩下巡逻官差的脚步声。

谢行俭担心手掌的汗渍弄脏了考卷,等考卷检查了两遍后,他将考卷小心翼翼的放进考号门前的篮子里。

随后,他伸手拉响一旁的绳索。

‘叮铃铃’的铜铃响过,不远处的书吏急忙走上前收走了考卷。

考试时间顶多只剩下一炷香,一切都已经定论了,再想挣扎已经无济于事,因而谢行俭开了头提前交卷,随后不少考生跟着拉响铃铛。

这些书生里,有跟谢行俭一样自信考的不错的,也有得过且过,听天由命的。

不管是怎样的想法,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就是赶紧离开这齁热窄小的考房,想出去透透气。

院试是允许提前交卷的,交完卷后,考生必须马上离开考场,将有专门的人领着他们前去另外一个院落休息。

出了考房后,谢行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含了一口薄荷凉茶后,他开始坐下来检查考篮里的东西。

他们这批提前出来的考生互相都不认识,眼下才走出考场,都只默默的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