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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弹壳滚落在地毯上,八歧大蛇神色有些凝重——他没有听到枪响。花鸟卷只是想要救长官,她不是来杀人的,用一支手枪作为威慑就够了,就算已经发现子弹不知何时被替换成了空包弹,她也不能自乱阵脚,也不能真的开枪。她已经很努力地将这信息传达给哨兵长官,长官却一直回避来自任何人的信息素,包括他的副官。八歧大蛇的手经过改造,本身重量就与人类大有不同,掂量重量的能力自然也就下降了。这支枪在他手里晃悠了那么久,被人轮流拉下了保险、上了膛,结果竟是空的。这就是荒隐约听出来的“怪”,过轻的弹匣,不自然的握枪姿势。没有人有心情回答他的惊愕。飞机双侧发动机出现故障,系统已经提示开始迫降。无人机指挥中心的通讯提示在驾驶室里嗡嗡作响,广播中的女音清冷又僵硬,听久了就跟在放送殡仪馆火化的顺序似的,A先来,B再来,然后是C,毫无感情色彩,冰冷得令人发指。“发动机发生故障,机翼发生故障,重新调节机内气压平衡,发动机停止工作。”“警告,警告,请于三秒内……警告,迫降系统自动开启,开始为您定位最近的迫降……”“嘀嘀嘀——”通讯忽然断了。这比需要迫降更恐怖,无人机的飞行靠的就是远程控制,现在通讯居然断了!机舱内的灯光忽然全暗了,烦人的自动广播终于消停下来,失重的影响很快就波及到了这整架飞机上的人,一目连拉开遮光板,飞机正沿着摇摇晃晃的曲线失重下坠,而rou眼所及的范围内竟然只有一片内海。这显然不是紧急迫降的飞行路径,哪有迫降是半直线下坠的?!人的第一反应是不会骗人的,尤其还是哨兵寻求安全感的本能。荒紧紧盯着八歧大蛇,跟随他本能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一扇紧急逃生的舱门,这个判断是对的——迫降系统出现故障,飞机大概率会直接坠毁在内海上,是否会发生爆炸还是未知数,能从舱门逃生当然是最好的选择。水压和气压一个道理,当舱内外压强差达到一定数值,舱门就很难打开,那时候再逃就已经迟了,距离水面太远,还很容易被水压的变化挤扁,或是半途中被憋死。这一整架飞机的人都要完蛋!八歧大蛇装模作样地迅速收回了视线,慢慢向后退去,荒只觉得蹊跷,目光一偏,这才看到舱门正对面挂着的一个背包。——等等,不,那绝不是普通背包,否则怎么会放在这种位置?那是机上唯一的降落伞包!八歧大蛇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也干脆不遮遮掩掩了,他掏出枪套里的配枪:“十七号,不要逼我。”在飞机里开枪作死又如何,反正拿不到降落伞包也要死,无非就是早晚问题。不如拼个你死我活!“你不敢。”荒直白地说。很简单一个理由,八歧大蛇怕死——这样一个执着于力量的人,必然怕死极了。荒拖着不知何时又多折的几根肋骨向前一步,血腥味已经把偌大的机舱变成一块浑浊气味的大染缸了,他并不介意这味道再浓重一点。他的眼白中充盈着金光,这是血液流失过多,哨兵信息素在体内浓度过高的标志,白龙已经自动跳了出来,在他周身发出势如破竹的嘶吼,看到眼前忽然出现的一条黑色太攀蛇,竟然直接一口咬上去,几乎将其咬碎在了嘴里。八歧大蛇顿时瞪红了眼。就算不挨枪子,被枪械这类金属砸的滋味也不怎样,rou搏上八歧大蛇真是一点也不吃亏,浑身上下都是经过改造的器官,就算硬挨那么一下,挥出那一拳的人也绝对比他疼。这一场打得好一个腥风血雨,消耗战的胜利无疑会是八歧大蛇的,解决掉黑暗哨兵之后再解决孤立无援的向导,到时候肯定不堪一击,他眼中写满了自信,直到他看到一目连突然朝着他们丢过来的一样东西。一条电缆,准确来说,是通讯器的充电线。八歧大蛇难掩慌乱地抬脚就是一蹬,他快速地要逃,精神体太攀蛇也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悲鸣,不过那无所谓,它的蛇头已经被咬掉了半个,这会对八歧大蛇的身体造成同等的床上。荒顺势接过电缆,粗暴地撕开绝缘头,将触手般张牙舞爪的线头往他身上接去!茶几上那杯八歧大蛇没有喝完的茶还放在那里,天旋地转并没有将它震下来,一目连快速捡起,直接朝着两人斗殴的方向一泼!八歧大蛇面色苍白地抽搐了半分钟,已然没了知觉反应。联邦的元首就这么狼狈地倒在地毯中央犯抽,并且很可能短时间内都爬不起来了。那降落伞包还是落到了荒手里,他掂量掂量其中的重量,直接把一目连拽过来,不留任何余裕地强行将包打开背到他身上:“跳伞课,上过没?”一目连将茶杯丢到一旁,挣扎了一下:“你干什么?”“我很自私的,一目连。”荒将他重新按好,直接带到了舱门边上:“上过没?”这话是什么意思?在这危急关头说什么呢!一目连脑中情不自禁地冒出很多不太好的遐想,他觉得自己大约也是惊慌失措了,竟然会有这样一种错觉:难道荒……以前就猜到过八歧大蛇妄图活捉自己的意图?所以才临时和他……精神连结里传来某人的嘲讽:想什么呢?一目连小声道:“……上过。”上过才有鬼,向导院没事学这个干什么,难道还指望他们能空降到地面作战吗?那是哨兵的工作,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但是桃花妖就爱玩这一套,拖着他蹦了两次极跳了一回伞,拉一拉降落伞包之类的他应该还是会的吧……一目连还想再说点什么:“你……”“你不是不会游泳吗?”荒只觉得他的脑子卡在了一道送分题上:“祈祷好运一点不要一头撞水里淹死了吧。”一目连挣扎不动了,老实地背紧了包:“有时候我会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哨兵。”“哈。”荒轻哼一声,大力打开了舱门:“偷听过我的白噪音吗?”这时候说这个干什么?怎么跟离别感言似的……他们二人现在可是一条命,谁都死不得,有什么事不能回去再说还非要现在弄清楚?舱外高空如冰雪一般刺骨的空气灌入他的脊骨,他本能地恐惧着身后的深渊,哪怕自己身上正背着这惟一一条生路。荒回头看了一眼,事情果然没那么容易解决,八歧大蛇又有了动静。毕竟全身上下都是移植来的器官,怎么说也不会太容易死,能把脑子电到晕晕乎乎就不错了,但如果连脑子都是半机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