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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在看文档。而车窗外不足百米处,就是还亮着灯有人进出的何氏糖水铺。路面行人稀少,冷风卷过地面的枯树叶,发出一阵沙沙的声音,灯光昏黄,空气很安静。她对着车窗呵了口气,然后扭过脸来,正想叫他,就看见他支着腮正望着自己戏谑的笑,“醒了,好玩么?”被发现那么幼稚的举动,何秋水忍不住有些脸红,抿抿唇,反问道:“到了你怎么也不提醒我?”“我想多看你一会儿。”严星河轻笑着应道。何秋水顿时卡壳,目光微闪,那股子羞涩怎么都掩饰不住,“我……”“圣诞快乐。”严星河不为难她了,转而从车里的小收纳盒里拿出一个黑色的锦盒来,“喏,圣诞节礼物。”何秋水愣了愣,不太好意思接,“……我、我忘了给你准备礼物。”第一次跟男朋友过圣诞节,没经验:)严星河把盒子塞她手里,催她打开看看,“你今晚已经很让我长脸了,不要在意这个……打开看看合不合适?”何秋水哦了声,顺从的打开盒盖,然后忍不住哇了声,心形的黄钻耳钉,还配了白金流苏,戴上就是耳环,取下就是简单不惹眼的耳钉。“这个……”她抬脸看他,有些担忧,“很贵罢?你还有钱花么,你的房贷……”“……停。”严星河无语的叫停她的关切,哭笑不得的搓搓她的脸,“我没有你想的那么穷,这玩意儿也没你想的那么值钱。”他拍拍小姑娘的头,“我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给你最好的,所以,别担心。”听他说得笃定,何秋水松了口气,眉开眼笑的朝他笑得甜滋滋的,又把盒子塞回给他,“你给我戴。”戴好耳钉,严星河打量了她一番,点点头,“挺好,合适你。”然后在心里暗暗决定,下回再买另一个颜色,顶好给她攒齐一套。家人又亲热了一阵,何秋水这才下车回去,边走边回头。“哎,要不然你跟小严回去算了。”老何早在门口看了老半天了,要不是那车真一动不动,他都快怀疑这俩是不是赶时髦搞什么车震了。何秋水吓了一跳,回过神看到老何黑漆漆一张脸,忍不住有些心虚,“……别、别瞎说,我不是那样的人。”“呵。”老何扯扯嘴角假笑,又问她,“今晚玩得开心哦?”何秋水连连点头,又叫他看自己的耳钉,“严医生刚送我的圣诞礼物,好看不?”老何不懂珠宝,随便瞅了眼,“黄不拉几的,不太好看。”“……不懂欣赏!”何秋水嗔他一眼,头一甩就上楼了。圣诞节过后,黄玥玥动身从美国回来,正式结束了为期一年的国外交流生涯。她在家是待不住的,一回来就来找何秋水,小姐妹俩手拉手兴奋得不行,“啊我可想你了,还有你家的糖水,何叔,求求您,赏我一碗吃的罢?”“吃核桃糊炖鲜奶好不好?炖奶入口即化,核桃糊香滑细致,可好吃了!”何秋水热情安利道。黄玥玥点头如捣蒜,“好好好,要要要。”这边他们聊得开心,另一边的严星河却感到有些心慌。从京市回来后,他开始留意跟江城不明原因肺炎有关的消息,越看越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他私底下跟厉宁述说过自己的感觉,厉宁述没觉得他是杞人忧天,反而沉默了半晌。然后问:“沈师兄跟贺师姐那边你要不要问问,或者我们可以讨论一下?”严星河说好,叫他约一下大家的时间,等他下午下手术回来再说。然后匆匆赶去手术室做准备。这一天他的工作一场忙碌,其中有一台很危重的抢救,是一个中年女性患者,车祸致盆部肿痛、活动受限,近五个小时候由外院转至急诊,并且由于当地的医院没有条件处理骨盆移位,所以是在没有任何抗休克措施下转运过来的。病人一来就直接送手术室了,严星河下去以后立刻给了抢救措施,紧急采血做术前检查和交叉配血,但已经来不及,病人的血压进行性下降,很快就神志昏迷,病情持续恶化,一个半小时后就宣告了死亡。病人没抢回来,严星河心情有些糟糕,但又没有时间去沮丧,因为他还要安抚好家属,要开死亡证明,要写死亡大病历——这种病历永远都是特殊的。等他忙完这一切,已经到了傍晚,他终于有空给厉宁述发信息,然后一个人关在办公室一旁的谈话室里,跟厉宁述和贺嫦还有沈延卿四个开一个碰头视频会议。贺嫦先开口:“听说星河想了解一下最近的那个肺炎?”严星河点点头,问:“师姐你是搞呼吸科的,感觉怎么样?”“不好说,还要看进一步的发展。”贺嫦道,又问厉宁述,“你家舒檀什么意见?”舒檀是厉宁述的女朋友,也是呼吸科医生,“我问了,她的意思也是密切观察。”“年关要到了,没有确切证据情况下,官方也不会说太多。”沈延卿这时开口,声音淡淡的,“不然引起恐慌就坏了。”严星河也嗯了声,然后问厉宁述:“你们每年那个五运六气的预测出来没有?”“出了。”厉宁述点头,他念书时跟的导师工作室有个预测五运六气的小网站,但因为工作室没什么经费,所以经常性404,但内部人员还勉强能用。严星河问结果怎么样,他回忆着预测出来的内容,“岁金太过。少阴君火司天,阳明燥金在泉。”另外几个不搞中医的听得一头雾水,严星河沉默片刻说了句:“说人话。”厉宁述想来想去,简单说了句:“人容易得心肺系统疾病,回头我给你们发文字版的。”几个人点点头,又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决定要做些预防措施,严星河道:“你们搞些医用酒精屯着,过两天我休息,给你们拿口罩和洗手液。”“我女朋友家一个叔叔,盘了个口罩厂,东西放厂房那应该还没卖出去。”他又补充道。另外三人顿时又沉默,半晌沈延卿说了句:“先别卖,万一用得上呢?”大家齐齐叹气,其实都不太想用得上。等严星河下班去糖水铺,他拉着何秋水到一旁,问她:“忠德叔那些口罩和洗手液卖了?”何秋水摇摇头,“没人要,卖什么卖。”“那你跟他说说,就都先留着。”严星河抿抿唇,道,“你这几天出去买几瓶医用酒精回来放着,75%的那种。”何秋水先下意识哦了声,然后又愣了愣,“……为什么?”严星河摇摇头,“不知道,总之感觉不太好……等事态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