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搁在一旁的厚毯子往身上一裹,只露出一颗头来。这模样太逗,沈欢险些笑出声。宋春景看他不太认真的模样,便说道:“一月之后我要choucha的,如果答不出,就叫你爹来接你。”沈欢刚想着,翻翻看看应该也很快,一月能看完。不料根本不是随便看看,竟然还要背下来!他此刻觉得师父根本不像外人看起来那么冷漠无害。简直是个魔鬼!这‘魔鬼’嘴角挂着一星半点的笑,无情的走了。沈欢白日跟着宋春景,晚上背书。如此算是定下规矩与行程。晴了两日,冬雪化开。枝头显露出隐隐的淡青色。宫中却并不泥泞。打扫的宫人手脚麻利,一大早就把积雪扫干净,太阳升起来照了不过小半日,宫道上就干净的如同未着墨的宣纸一般。亮堂的能晃人的眼睛。夜里潮湿的青石路,黏滑的台阶,带着水气的寒风,统统消失不见。仿佛一夜过去,冬天就过去了。沈欢换了轻薄衣裳,整日开开心心的。他看着宋春景写药方,抓药材,有条不絮,举手投足都很好看。又过几日他将太医院内一一参观透,玩够了,实在等不下去了,终于忍不住问他。“师父,”沈欢问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学习啊?”“这不是在学吗?”宋春景整理着药方,将陈年老方子一一翻出来,添减几味药,放到一个新的盒子里。他并不系统的讲知识,只想到什么说什么,做到哪里就提个一两句。沈欢时常觉得学到不少,时常又觉得什么都不会。宋春景看他犹犹豫豫,似乎有话不敢说的模样。窗外阳光照射进来,斑驳着撒了二人一身。宋春景往日光那处挪了挪,好能晒到更多地方。他往外头望了一眼,随意道:“若是无聊,你同他一起拣药材吧。”沈欢跟着他望了望,外头是何思行,正在分拣药材。前几日还说不用他从拣药材开始,这就反悔了?他说的笃定,没有反口的意思。似乎早已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沈欢有些蔫的点了点头。宋春景趴在桌上继续琢磨方子,见他没走,抬眼发现仍旧盯着自己,便问道:“怎么了?”沈欢腼腆的说:“师父,我什么时候学煎药啊?”宋春景想起那日说等他学会煎药就带他去看梅花的诺言,想了想,说:“等你学会分拣药材。”沈欢:“……”“那冬天是不是就过去了?”沈欢有些垂头丧气。宋春景以为他贪玩。不过这个年纪的孩子大都贪玩,宋春景想了想说,“你若是想去看梅花,可同他一起去,不要乱跑即可。”他这次抬起下巴尖,明确的指了指何思行。沈欢看了看思行,又看了看师父,他想说:我不是想去玩,是想跟师父一起去。宋春景已经去忙自己的事了。沈欢张了张嘴,又干巴巴的合上,只好先点了点头。宋春景松了一口气,放下心继续整理药单。沈欢出去站在晒药材的竹片编制成的一人长宽大小的圆板旁边,何思行疑惑的看了看他,“你怎么出来了?”沈欢耸耸肩,无奈的说:“师父叫我同你一起拣药。”他嘴角禁不住垂了下去,半耷拉着眼皮扫了一眼前头堆积连成片的草药。“我都分不清什么是什么,怎么分类啊。”他嘟囔了一句。何思行觎着他脸色,“嗯?”了长长一声,“我帮你。”“沈欢。”略带清冷的声音响起来。沈欢应了一声,跑到窗户旁边。宋春景站在窗内,吩咐道:“先凭自己眼力好好观察,把长得像的药材放在一处,需得自己尽力分辨,不可叫他人帮忙。”“知道了。”沈欢点了点头。他白日站一天,晚上熬夜背书,如今又要分拣药材。沈欢心说,这师父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师父。他怕宋春景说他娇气,也不敢说累,自己勉力坚持。如此数日,萎靡起来,怏怏地丧着一张小脸。之前每日下班前宋春景都会检查他分拣过的药,发现错处,便指出来。何思行就站在一旁听,沈欢很不好意思,觉得有些丢人,便更加努力。现在错处已经很少见。算是一大进步。天气转暖,太阳晒的人暖烘烘的。沈欢便想午睡,可师父没发话,他也不敢提。实在困的时候就想想自己的进步,觉得满意非常。沈欢打了个哈欠,羡慕的望着何思行午睡的房间。他挑了处荫凉地方,蹲下身去发呆。将军府的大管家这时正来了,一进太医院的门,率先看到沈欢耷拉着脑袋在捡药材。大管家上前一看吓了一跳,躬着腰身道,“少爷这是病了吗?怎么瘦了这么多啊?”沈欢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沈欢在家中也是金尊玉贵的生活,送来太医院几日,别的不说,人先晒黑了一圈,大管家心中憋起一团火。院判从里头见着来人,午觉也不睡了,匆匆出来迎。脸上还留着在案桌上压出来的几道压痕。“老哥哥来啦?”院判热络道。管家点点头,收敛的笑了笑,“宋大人在吗?”院判说:“睡午觉呢,您有什么事要找他?”他在睡午觉,让个半大孩子晒在大太阳底下,管家头发都气的要翘起来。宋春景从里头出来,几个人眼光转过去,都集中在他身上。他却看也不看,垂着惺忪睡眼,抄着手往外走。院判说:“宋太医?”宋春景回过头,朝着他托了托手,“上午晴裕殿的大侍女过来,说主子身上不痛快,叫下午过去看看,下官这就去了。”他说完也不等应话,自顾自往外走。眼角瞥见那管家,也只是一扫而过,未多停留。沈欢撸下袖筒,上前接过药箱,自觉的跟了上去。管家差点气疯,“宋太医!这药箱如此沉,一个孩子怎么背的起?!”宋春景脚下一顿,沈欢有些急了,朝着管家急道:“我背的动的!”扭过头再看宋春景,宋春景回过头,打量了一把管家。盯着没说话,眼神却好似在说:多管闲事。管家迎着他目光瑟缩一下。转眼气的鼻孔只喷粗气。宋春景收回目光。也未打算开口,慢慢迈开步子往外去。他也不是头一回这样,院判都习惯了,背地里都调侃他“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