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太子妃起居录(重生)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萧肃迥然不同,却让夙延川眼神微微发暗。



    他掩饰似地清了清嗓子,移开了视线,却又很快转了回来,仍旧专注地凝视着她,一面没话找话般地问道:“阿璟可取了字?”



    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顾瑟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他才十四岁不到呢,又不急着支应门庭,哪有这样早拟字的。”



    夙延川就随口道:“那到时候,我来为他取个字罢。”



    顾瑟笑道:“殿下也不亏,只是却要先争过我外祖父和他的一班老友,个个都是江南名儒,唇枪舌剑起来,一场就辩出一本书……不然殿下以为何以阿璟的师门名分至今都没有定下来,竟是谁都不肯让一步呢。”



    她眼波微转,看着夙延川,笑盈盈地道:“倒是我也没有取字!可见如今在殿下心里,我都要退上一射之地了。”



    神态十分的娇憨明丽,让夙延川微微有些失笑。



    他忽然握住了顾瑟搭在栏杆上的那一只手,倾过身来,顾瑟下意识地闭上了眼,额角一点柔暖的触感一触而离。



    龙涎香的气息笼住了她。



    她在握着她手的那一只掌心的力度里感受到了他的克制和珍惜。



    就听见男人微微含哑的声音带着笑意,低沉而温柔地在她耳边道:“同一班大儒争一争有什么关系,但我可不敢同岳父大人相争……我觊觎他的掌上明珠,还盼着把岳父大人哄顺心了,早早地把这个心肝儿嫁给我,往后朝夕冬夏,岁岁相守……”



    “岂在一个字上。”



    他语气太过温柔,而气息又太过灼烈,让顾瑟忍不住地侧过了头去,将脸埋在了臂弯里。



    夙延川看着女孩儿露在衣袖的皱褶间、红玉一样快要滴出血来的玲珑耳廓,喉间溢出愉悦的低笑声。



    



    



    第63章



    ※



    “瑟瑟。”



    夙延川抚了抚她的发丝,低柔地唤她的名字。



    顾瑟枕在臂上,侧过脸来看他,眸子里因为羞涩而泛起的水意尚未褪去,像一汪清透的泉。



    夙延川忽然探过臂去,握着她但盈一握的腰,稍稍地用力。



    他臂力惊人,轻易挽得开六、七十石的弓,少女一点轻盈的重量在他掌中宛如一片蝴蝶似的,被他毫不费力地举了起来。



    顾瑟只来得及短促地惊呼了一声,就已经落进他的怀里。



    她跪坐在他的腿上,两只手搭上了他的肩,勉强地支撑起了身体的平衡。



    夙延川却抵着她的额与她对视,一双眼比星子还要明亮,满满的都是笑意。



    “瑟瑟,瑟瑟。”



    他一直唤着她的名字,声音又低沉又柔和。



    “海寰清宴”的龙涎与沉檀香气霸道地占领了两人之间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顾瑟手脚都有些发软,几乎承受不住他专注而灼烫的目光,羽睫扑朔着垂了下去。



    预备着吃用和听传的内侍、丫鬟们轻手轻脚做事的声音不知何时彻底地消隐了,耳畔只有风吹花叶的簌簌声,偶尔响起一、两声早蝉的长鸣。



    扶在顾瑟脑后的手微微用了一点力,夙延川偏过头去,衔住了女孩儿花瓣一般柔软的唇。



    ※



    顾瑟红着耳廓和脖颈,一直到坐上外表低调而内饰华丽舒适的马车,被夙延川一路体贴地送进了家门,都没有再看这位眉眼含笑的太子殿下一眼。



    顾苒的夫家姜氏再次请了冰人上门议定婚期。



    周婚六礼,孝前已走过了纳彩、问名、纳吉三节。顾家低头嫁女,不求重聘,姜家抬头娶媳,却未免有些气弱。



    当时也是因为两家还没有议定聘礼的章程,姜老夫人就过世了,才耽搁了下来。



    如今两家儿女年纪都大了些,姜老爷还是七品的四门博士,顾老太爷却已经官至尚书左仆射,入政事堂为同平章事,顾苒的姊妹又做了待嫁的太子妃,姜家不免更矮了一头。



    二夫人蒋氏房里的大丫鬟来樵荫堂告罪,说蒋氏身体不适,太医叮嘱要静养些时日。



    钟老夫人冷笑道:“不过是个姐儿,还眼看着就要嫁出去了,她都这样的一点脸面也不肯留。”



    索性就把顾苒的亲事托付给了云弗。



    云弗也没有犹豫地接了下来。



    顾瑟没有想到钟老夫人和蒋氏之间的关系,在风平浪静之下已经紧绷到了这样的地步。



    她坐在美人榻上,像是闲聊似的拿银签子插着梨蕊剥好的葡萄,一面问她:“前些年记得二婶的家里人就要上京来的,后来不知道是怎么样了?”



    梨蕊笑道:“听说蒋家的舅爷一心只想读书,后来落了第,仍旧回乡去了,统共来府上也不过一、两回……二夫人心里头大约也不大爽利,上回出了截留年礼的事,二夫人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有些微哂。



    顾瑟不由问道:“年礼又是怎么回事?”



    “二房掌事的mama蒋富家的,原是二夫人的配房,前岁预备给二夫人娘家的年礼的时候,私底下截了半车,充作是被山匪劫走了,却悄悄地换了银钱拿去放贷。”



    家生子之间隐秘复杂的关系、消息网络,加上这件事当时闹了开来,颇有些声势,让梨蕊说起来头头是道,她笑着道:“隔了两、三个月,那蒋富家的发了昏,看中了大少爷房里的藕清jiejie,要说给她家那个烂酒鬼儿子,不知道怎么的,就把这件事情忽地揭了开来。”



    “后来二夫人各打了五十大板,藕清jiejie给撵了出去,不知道落在了哪里,那蒋富家的拿了银子回来,就在外头呆了大半年,仍旧在二夫人院子里走动……”



    这也太荒唐了些!



    蒋氏怎么说也是耕读之家出身,当日钟老夫人选的儿媳,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不但和娘家几乎算得上断绝了走动,连身边的仆从都这样地放纵,这到底是下娘家的面子,还是为了一点银钱不顾脸面了呢?



    顾瑟听得说不出话来,难以置信地去见了云弗。



    云弗却微微地叹了口气。



    “你也长大了,将来嫁了出去不在家里,更何况你是要做娘娘的了,这些事原本不必让你cao心。”



    她看着顾瑟忧虑而沉静的眸子,安抚地道:“你二婶是你二叔自己看中的,你二叔又不是承重子孙,只要能把他们的小日子过好,也就行了!”



    什么叫“你二叔自己看中的”?



    顾瑟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句子,道:“我记得二叔和二婶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该是个问句,但她语气平缓,更像是陈述。



    云弗面上显出了一点复杂的表情。



    顾瑟感受到了母亲的抗拒之意,也没有追问下去,而是提起了另一桩事。



    去郁川的那一日她在马车上半睡半醒地听了一耳朵,后来又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