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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来过一趟,开了两贴药,也是李砚捏着他的鼻子灌下去了。陈恨自觉这病来的不是时候,这都什么危机关头了,竟然还能生病。他拢着被子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只是盯着帐子发呆,不自觉又打了个哈欠。下雨天晚得快,晚上的宫宴也推了。李砚只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陈恨捂着嘴打哈欠。“你好了没有?手伸进去。”李砚上前,抓着他的手,放回了被子里。“好……”陈恨一开口,声音沙哑得很,他自己也不敢说好了,只好闭了嘴。“叫他们炖两只梨给你吃,饿了没有?想吃什么?”李砚果真也是乱了心神,这时候叫人炖梨。“皇爷,这季节还没梨。”陈恨咳了两声,“怎么淋个雨就这样了?奴从前也没这么弱呀。”“谁知道你?”李砚佯怒道,“那时候淋了雨,坐得离火堆远远的,自己衣袖都能拧出水了,还管别人衣裳湿了没有。”见他动怒,陈恨缩了缩脖子,把自己半边脸都埋进去了。好半晌,李砚颇无奈地拍了一下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再问了一遍:“想吃什么?”“不想吃东西,喝点粳米粥好不好?”他说粳米粥,意思是加了冰糖、甜丝丝的粳米粥,谁知道小厨贴心想到他还病着,不能吃甜的,就给他熬了一小锅什么味道也没有的米粥。小桌案摆在榻上,陈恨靠在枕边,尝了一口,味如嚼蜡。李砚掸了掸衣袍,脱鞋上榻,在他面前坐下:“朕同你一起吃些。”“皇爷也还没吃?”“嗯。”李砚只道是陈恨病着,胃口不好,陪他吃些,或许能叫他多吃两口。皇爷陪他吃,他总不能只吃一口便不再动了。又舀着吃了半碗,陈恨抿了抿唇,将瓷勺子一放:“不吃了。”“不吃就不吃了。”李砚也由着他,转头喊人来收拾了。才吃了东西,陈恨就靠在枕头上消食儿,随口问他:“出来一日了,长安那边怎么样了?”“才来了消息,徐歇又开始见客了,留守宫中的禁军、瑞王府的私兵,亦是蠢蠢欲动。”“嗯。”陈恨垂着眸,在心中盘算了一会儿,“从前统领禁军的许将军,病也该好了罢?”其实许将军根本也没病,这几月在府中闭门不出,说是养病,其实也就是闲了两三个月。此时统率禁军的两个副将不得人心,禁军还是全听他的。而李砚不答,则算是默认了。“循之是不是……”“你别想了,再睡会儿吧。”陈恨应了一声,乖乖地躺下了。李砚仍是掸了掸衣袍,下榻穿鞋,出去时还替他吹了灯。陈恨对着墙睡,不一会儿,无声无息的,身后就靠了一个人上来。陈恨躲在被子里,咳了两声,低声问他:“皇爷?”“嗯。”“皇爷还是换个地儿睡吧,小心过了病气。”他还以为李砚方才出去一遭,就不会再回来了。李砚不应,小心掀开他身上的被子,脱了鞋躺进去,揽着他的腰,将他按在怀里,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章太医说的不错,晚上就该发热了。朕帮你捂捂。”李砚身上也热,是洗过了才过来的。而陈恨捂紧了嘴不敢咳嗽,说话也是闷闷的:“章老太医开过药了,没大事的。皇爷明日还要祭天,要睡就早些睡吧。”李砚吻了吻他的鬓角:“好,睡了。”一面吻着鬓角,一面就摸摸索索的要往前。陈恨推了他一把:“别闹,等会儿真传染给皇爷了。”“好好好,真的睡了。”半梦半醒之间,陈恨翻了个身,把脑袋靠在他的胸前,含含糊糊地问他:“皇爷,外边还在下雨么?”墙那边闪过一道雷,将屋子里照得微亮,李砚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听着雨打窗纸的声音,回道:“还下着,不过已经回家了。”第80章雩风(1)十六那日,九原设坛祭天,祈求春耕顺利。陈恨病着,一觉睡到了正午。那时李砚早已换下衣冠,守在他榻边拆信看了。这一觉他睡的并不安稳,身上还是发热,腰酸背疼,脑袋也混混沌沌的。陈恨翻了个身,就看见李砚在榻边坐着:“皇爷回来了?”清晨李砚早起时,陈恨有所察觉,只是抵不过困意,挣扎了两下就重新睡过去了。李砚将信纸塞回信封里去,抬眼看他:“嗯。醒了?”“外边还下雨么?祭天的时候,是不是也下雨了?”“一点雨丝,不妨事。”“换了衣裳没有?”陈恨絮絮叨叨的,像李砚他媳妇儿,“打湿了头发没有?用不用卸下冠子来擦一擦?皇爷用膳了没有?长安那边是不是又来信了?”李砚起身,去拿洗漱的物什,一面一字一句的回他的话:“换了衣裳;没有打湿头发;还没用膳,在等你;长安是来信了,已经安置妥当了,你不用cao心。”这么你来我往的一大通,陈恨倒是没什么话可说了,只应了一声,由着李砚伺候他洗漱。李砚问他:“中午想吃些什么?”陈恨抹了把脸,才觉清醒了些,却道:“做了个梦。”李砚听着他说下去:“嗯。”“梦见下雪了。”陈恨躺回榻上,闭了闭眼,似是回想梦里的情形,却也不愿意再说。窗外仍下着雨,李砚吻了吻他的额角。*接连下了几日的雨,陈恨也接连病了几日。期间贺行来探过他的病,还没见着人,就被李砚挡回去了。长清公主也来过一趟,知道他最记挂的是什么,便与他说了两句外边的情形。她只管看着若宁公主,李渝也没法子,若宁公主那儿倒没有什么不寻常。陈恨心想徐歇要反,大约会等到四月初。四月初,圣驾也该回朝,或许在路上埋伏,或许打个出其不意。这么想着,陈恨也就稍安了心,静下来卧床养病。从前是心里装的事情太多,杂草似的将他缠起来,章老太医日日来诊脉,日日也劝他不要被杂念缠身。这时候静了心,原就不是什么大病,他这病倒好得快些。直到三月廿二。病了的这些时候,陈恨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混不像个伺候皇爷的,是个要皇爷伺候的。这日李砚醒得早,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从衣桁上揽了件外衫来披。李砚一醒,陈恨也就醒了。天色不明,仍是落雨。李砚推门出去,关上门时,陈恨也下了床,似他的模样披了件外衫,站在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