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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绝对不可能是在表演了,如果表演像他们这样拼命,那未免也太拼了,只要一个不当心怕是要当场出人命了。忽然,李清凰腰身一扭,竟是从剑网中钻了出去,直接绕到了祈猛身后,她直取对方背后的破绽,双腿勾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拧,直接把人按倒在地面上。祈猛到底身负神力,被她袭击得手,竟还凭着一身蛮力猛地从她的钳制中硬脱身出来,一剑劈在她胸前的皮甲上。李清凰手脚并用,死死地将他再次压制,一直等到他再也挣扎不动,方才道:“你刚才表现得很好!”她刚站起身,身上那件承受一剑的皮甲顿时从中间裂开,里面的铁片断成两截纷纷从皮甲里面掉落出来,掉落了一地。林缜的眼神暗了一下,他虽然不是武将,不懂判断这些护具兵器的好坏,可也知道,若是这皮甲里那些防护用的铁片是纯铁打造的,绝对不可能被剑劈一下就裂成两半,那些铁片掉落在地的声音并不清亮,还些有闷。不但这件皮甲有问题,而那些看似锋利的长刀也有问题,就算使刀的两个人武艺再高,也绝不可能这么快就让刀身断裂。穿着这样的护具,拿着这样的武器,士兵们到了战场上,岂不是死路一条?毕竟不是人人都有李清凰和祈猛那样的身手的。李清凰扯断了皮甲上的暗扣,把这些掉落一地的铁片和皮甲拢做一团。她转身跪倒在龙首道下,肃容道:“陛下,平海关的将士们也是家有长辈,身有妻儿,他们却宁可和自己的父母、妻子、儿女还有朋友别离,在边关保家卫国,和突厥人死战,可是您看这些护具和兵器,他们拿着这样的兵器,如何去和突厥人对抗?当突厥人的马刀迎面袭来,他们用自己的血rou之躯保住了平海关最后一道关卡,可是这些被他们保护的、享受着锦衣玉食生活的朝廷肱骨之臣又是如何回报他们的?!”“三十万担的粮食里有整整十万担是泥沙,剩下二十万担的粮食掺了沙子,过冬的棉衣里面只有一层寒酸的棉絮,还是那种不暖的旧棉絮,多少人在入了冬双手都是又痒又肿的。可就算这样,他们还是坚定不移地守着平海关,不让突厥人前进一步。因为这片土地上,有他们的家人和亲友,他们不敢抱怨也不敢退缩。”李清凰哽咽道,“可是,要让他们穿着这些劣质的皮甲,让他们拿着这些脆弱的兵器,去面对强壮彪悍的突厥人,去和那些骑术高超、兵器优良的突厥人拼命,那跟送死又有何区别?!”“臣在出发来长安叙职的前一日,砍了十一个逃兵。他们想念自己的父母和妻子,还有年幼的孩子,他们看不到我们和突厥人的这场战事的希望,他们只能逃跑,当一个懦夫,当一个逃兵!”李清凰长身站起,清冷的目光掠过周遭所有的朝臣,每一个人被她盯上的人都能感觉到背后一凉,似乎是被一头猛兽紧紧盯住。她抬起下巴,容色傲慢:“恕末将直言,在场各位若是上了战场,根本就活不过一炷香的时分。现在有人贪墨军饷辎重,觉得这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就等我们所有人都在平海关战死,再没有人愿意为这个国家流血流泪,各位就只能自己上战场了。”☆、132朝堂争端(1更)有朝臣动了动嘴,还想反驳,可是看过她刚才和祈猛的精彩搏杀,又默默地闭上了嘴,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触她的霉头。从来都没有哪位大将把含元殿当做自家的演武场,和手下的副将当场厮杀,可是这位李少将军就这样做了,她那种不计后果的行事风格,让他们望而却步。整个含元殿都陷入了一阵死一般的沉寂。还是谢珝打破了这个僵持的局面,她幽幽道:“来人,把李少将军带来的证物都呈上来。”李清凰抱着一团皮甲,语气铿锵有力:“陛下,请容末将亲手将证物呈上!”谢珝闭了闭眼,抬手支着额:“那就劳烦少将军你了。”李清凰抱着这些残破的皮甲和武器一步一步沿着龙首道往前,每踏出一步,就离那把象征天下至高无上皇权的座椅更近一步。她下颚紧绷,星眸清亮,她就像一把尖刀,一往无前,不计后果,誓要扫平面前的一切障碍,她就像一道璀璨的晨曦,穿透浓厚的雾色。女帝谢珝望着她那张坚毅而沉着的面孔,忽然有了一丝恍惚。李清凰并不像她,除了容貌,就再没有跟她相像的地方。而李清凰也不像先帝——她的丈夫,她的丈夫是个温和软弱却又多疑的男人。她不像她,也不像她的丈夫,她到底是像谁?或许是像他们谢家人,像那位战死在沙场上的谢老将军,都有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拗和血性。李清凰走到近前,单膝跪地,她就是跪,也跪得腰背笔直,跪出一股傲雪欺霜的风骨。她将手上的证物高高举过头顶,身形没有一丝摇晃。谢珝挥退了身边的大宦官,亲自站起身,接过了她的手上的皮甲和兵器。那些东西一到她的手里,她的脸色便沉了下来。太轻了,这分量一入手,她就知道这实在是太轻了。武器不是纯铁打造的,里面还掺杂了别的东西,那些皮甲粗制劣造,里面用作防护作用的铁片只是包了一层薄薄铁皮的玩意,这样的防具和武器,若是上到战场,就只有打败仗的份!谢珝用力把手上的东西扔到了脚下,满面怒容:“萧尚书何在?”粮草辎重都是兵部划拨运送过去的,这仅仅是明面上的,而这些粮草辎重经手的面还要更广,至少工部户部都是逃不掉的。朝臣贪污的事情,一般都不会直接爆出来,毕竟一层层的大小官员都收过好处,一旦爆出来后果严重,比如当年户部的贪墨案,就牵扯甚巨,甚至还拉扯出好几个亲王公主来。萧尚越众而出,行礼道:“微臣在。”谢珝指着他,怒道:“你有何解释?这些辎重都是兵部运送过去,难道当时你就丝毫不知情?!”萧尚自然是知情的。虽然这件事看似跟他脱不了关系,但是也不会动摇到他的根基,毕竟这些辎重经手的人实在太多了,到时候随便推出几个替罪羊便是。他之前一直压着李清凰这封万言书,因为他想不好,如果这件事情被爆出来,到底会在朝堂上造成一种怎样的动荡不安,最后还是他的嫡子萧炎劝他:有些事堵不如疏,更何况李清凰是谢珝的女儿,就算她这封万言书能被压下一时,谢珝总归还是能从她的女儿口听到事情真相,倒不如干脆让她把事情爆出来。这样李清凰还不得不承他们萧家的人情,这人情债多收一份总不会有坏处。萧尚不慌不忙地跪下:“臣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