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路边捡回个小哑巴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亵渎了魏寻留下的东西。

他嫌恶地蹙眉,微微低头,手中冰冷的残剑正要出手,却在看清地上趴着的女人时突然滞住了身形,“无音?”

无音是个修为全无的凡人,即便没有被这漫天的火雨所伤,也在这深重磅礴的戾气里直不起身,她扒着肖一的小腿缓缓地抬头,泪水已经沾湿了她的前襟。

发现肖一认出自己后,她用手指在泥地上急切地写下——

“肖公子,住手吧。寻公子若看见你现在的样子,他会很难过的。”

“肖一,你看看哥哥好不好?”

“求你……”

“不可以!肖一,不可以……你看着我!你回来……”

肖一感觉方才剧烈的疼痛从心口一路蹿上了自己的脑袋。

他好像听见魏寻在央求自己。

握着残剑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他缓缓蹲下身子,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无音费力地直起上身,她瞧着肖一,眼神里尽是怜悯与痛心。

她轻轻拉过肖一的一只手,在对方的手心里写道——

“他们都不是好人,但并非每一个都该死。”

“就算你想为寻公子报仇,也当要走在正途。”

“收手吧,肖公子,趁一切还来得及。”

“寻公子是这天下最好的人,他不会愿意看到现在的你要为了他毁掉一切,更不愿意看到你会为了他,毁了你自己。”

肖一痛苦地收回被无音拉着的手,无助地撕拽着自己的头发。

他感到无边的恐惧正包围着自己。

魏寻,如果魏寻还在,会想要看到一个怎样的自己。

他想起上一次他陷在恐惧之中时的情景,那日大殿之上,是魏寻将他紧紧地揽在怀里,对他说:“肖一不害怕,哥哥在呢……我在的。”

可是不在了啊!

魏寻不在了。

“啊——”

少年的嘶吼第二次撕裂长空,早已经喑哑破碎。

肖一再一次起身举起残剑,眼中的仇恨已几近癫狂。

魏寻不在了。

于是肖一也死了。

他明明知道眼前的无音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辜的人,却无法控制体内强悍磅礴的恨意,想要毁掉这世界上所有仍活着的一切。

灵魂与身躯在仇恨和体内诡异又霸道的气息里激烈地博弈。

他感觉自己就快要被活生生地撕成碎片。

无音看着眼前的少年已经状若疯癫,目眦欲裂。

她看着肖一的瞳仁里已经渗出了鲜血。

只有她,看见了肖一全部的痛苦与挣扎。

于是她又拽了拽肖一脚踝上的那串铃铛,吸引着肖一的注意——

“希望你,永远都是寻公子喜欢的样子。”

无音认真地在地上写下一字一句,指尖已经被粗粝的泥沙磨破,渗出了点点血迹,那鲜血染红了最后的那几个字——

寻公子喜欢的样子。

刻进了肖一的心里。

她不忍再看见肖一痛苦挣扎的神情,垂首写下最后一句——

“肖公子,无音不愿教你为难。”

书罢,她伸手握住肖一手中残剑的剑锋,一把捅进了自己的心窝里。

顾爻匆匆赶到凤囹圄之时,只来得及看到裂了纹的封印。

冥凤既已现世,他以为自己起码来得及救走魏寻,却不曾想空空如也的凤囹圄中,冥凤与魏寻皆不见踪影。

而当他再次返回凛青山,也无法在尸山火海中找到悯怜和肖一。

无间业炎非是人间凡火,它遇风不灭,遇水不熄,定要燃尽七七四十九天方能散去。

毫无修为的凡人无法承受它深重磅礴的戾气,而就算是修为极高的仙门中人只要沾染上分毫,也会被焚断灵脉,变成一个最普通的凡人,最终逃不出死亡的命运。

此火,凡人不可敌,仙人不可挡。

就算是顾爻,也奈何不得。

此刻顾爻正脚踏折扇悬于凛青山上空,他的灵气在地面的火焰中飞速穿行,却寻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

他绝望地发现,为人为神,两世千年,他终是救不了任何人。

就在他将要收回灵气转身离去的时候,却发现在之前肖一居住的那个小院外半人高的灌木丛里,还留有一缕微弱的鼻息。

还是上次顾爻睡觉的那个房间,只是卧榻之上昏睡着的已经另换了旁人。

“他还好吗?”阿赤站在床边,探着脑袋越过顾爻,担忧地打量着卧榻上的人。

“性命无虞。只是……”顾爻伸手揉了揉紧得发痛的眉心,“只是灵脉已经全部被无间业炎焚断,现在,他……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了……”

阿赤颇为沉重地叹了口气,良久之后才接着问道:“那他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凤凰业炎焚人灵脉,却本不伤人皮rou。”

“神兽戾气的高温引燃了山上的枯草。”顾爻拿下卧榻中昏睡之人额头上的帕子,转身浸在一旁的铜盆里,“他这伤是被人间凡火灼伤的。”

阿赤恹恹地点头,“还有别的伤吗?”

“不知。”顾爻拧干了帕子再为昏睡之人敷上,“灵脉尽断本是必死之局,想是净魂护主,留下了他的性命。我也从未见过有人能从无间业炎中逃生,没有先例的事,我亦不敢妄加揣测。”

顾爻为人敷好帕子后轻叹一声,“还是等他醒了再说罢。”

“六煞星之子与冥凤一同消失无踪,现在连净魂也陷入昏迷……”阿赤抬头盯着顾爻,“师兄,你说,这场浩劫算结束了吗?”

“希望是吧。”顾爻起身,面窗负手而立,“你知道一起消失的还有什么吗?”

阿赤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瞧着像个孩子,他不解地问道:“是什么?”

顾爻沉声,“洁魄和阿逸。”

“洁魄不是在净魂身边吗?”阿赤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掀开卧榻上的被沿,一把撩起昏睡之人的裤脚,“琥珀冥玲呢?”

“他送给了那个孩子,我亲眼所见。”顾爻回头看着阿赤紧张的动作,“现在琥珀冥玲也同那个孩子一道消失了。”

“不可能!”阿赤突然暴躁了起来,“净魂、洁魄在天地间本为共生,洁魄怎可能抛弃净魂另随他人!你说过,天上地下没有什么地方能困住净魂洁魄,陷在连凤囹圄结界都裂了,洁魄怎会不回来找净魂!”

“我也不知道。”顾爻像往常一样揉了揉阿赤的脑袋,替他顺气,“或许他二人,也本就该共生于这天地。”

阿赤被顾爻抚平了急躁,但还是习惯性地甩掉了对方的手,“所以,这次冥凤现世只毁一山,须臾一瞬便消失,是受制于洁魄?”

顾爻点点头,“也许。”

房中又安静了许久,阿赤揉了揉鼻子,有些不情愿地问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