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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重就轻、添油加醋地讲着昨夜的经过。派中诸人或因能力不足或历练不够,大抵都不曾听过戾气化形,而许清衍就算修为再怎么不济,作为一派之长也比这些后生多活了几十年。他越听越觉得肖一突然暴增的能力并不像什么邪祟附体,而是传说中的……但“戾气化形”几个字出现在许清衍脑中一瞬,便别他打散了去。活人,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戾气化形,无异于痴人说梦。断无可能。而一边的江风掣便没有那么淡定了,本就暴躁如烈火的性子,碰上了自己最重要的外甥被自己最讨厌的妖孽所伤这般的奇耻大辱,他手中的佩剑不断发出“嘶嘶”的金石鸣响,像是按捺不住几欲出鞘而去。“还有什么可说的!”江风掣终于再也按捺不住一腔怒火,粗暴的打断了还在夸张描述肖一那一剑骇人威力的小徒的话语,“这明摆着就是那个孽徒不满自己一直以来修为毫无进展,不甘屈居人后,修炼邪术以至心志不坚为邪祟入侵!他伤我矜儿,我必叫他血债血偿!”说罢,他便提剑大步朝殿外走去。“掣儿放肆!”许清衍的声音自他背后刺来,话语凌厉,生生拦住了他的去路。“你可曾想过我凛青山虽非岱舆山那般钟灵毓秀的洞天福地,可也毕竟有无数修仙前辈盘亘在此数百年,山中自有灵气结界。此结界之力一直由山中各代掌门灵气之力维系,掌门若离山,结界则会自然选中山中留守弟子中灵力最强那人与之相系。事发之时你七师弟尚在山中,你当那结界是你留守山中时那层窗户纸,任他谁想进来就进来吗?”许清衍言罢,江风掣即刻面红耳赤,口中支支吾吾的唤了声“师父……”,最终还是说不下去。既是愤恨,又是羞恼。“为师不是有意苛责于你,只是你也快不惑之年的人了,收收你那冲动妄为的脾气,焉知矜儿那样的性子是不是随了你……”许清衍长叹一声,“你冷静下来想想,若肖一真是为邪祟入侵,那伤了矜儿的究竟是肖一,还是那邪祟?你此去可是要一并除了去?”江风掣不假思索便大声答道:“这是自然!”“那好,为师便再问你。”许清衍倒是不急,仍是一派娓娓道来的架势,“仰你七师弟之力而存的结界都无法阻止的邪祟,你觉得你有几分把握除去?还有现在守在那肖一身边的寻儿,你是用你三寸不烂之舌劝他离去,还是拔剑相向从他手中夺了肖一?”“我……”江风掣一时无言以对,刚才冲天的气势也散了个干净。他无奈的想着——是啊,魏寻尚不能阻的邪祟我又能怎么办?魏寻要保的人我又能奈何?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味。许清衍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这件事江风掣无力为之,却不曾表达过自己的立场,若是身后有师父师门肯助自己一臂之力,当不会如此难堪啊!难道师父这一次又要姑息?“师父,那您呢?”江风掣急急地问,“您也不打算管肖一那个逆徒了吗?难道要像当年一样由着魏寻那个不懂事的家伙护着这个妖孽吗!”“为师不过叫你莫要冲动,何曾说过要你听之任之?此事蹊跷,听罢各方分辨再做决断不迟。”许清衍起身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这个性子现下怕是什么也听不进去,你我师徒二人匆匆回山还不曾去瞧过矜儿,你先去看看你那好外甥,也待为师去……看看那边的情况……”第16章逆鳞软肋肖一还在床上睡着。自他被魏寻抱回房间,到现在夜色又深;被他横剑于喉前的人都能起床用膳了,他却好像一尾冬眠的蛇蜷缩在被子里,已近一天一夜,连姿势都不曾变过。魏寻期间不知道多少次去搭过他的脉,甚至把自己的灵气探入肖一的身体走了一遭,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还是那具灵脉不通,灵力低微的少年身躯。羸弱,却也尚算健康。魏寻思来想去都想不通,这具少年清癯的身体内灵脉孱弱,灵气稀薄,连打通一条灵脉都很勉强,怎么就能让戾气化了形。他复又仔细的瞧着肖一熟睡的脸庞。其实魏寻已经算是生的极好看的人了,本也当得起民间戏文里那一句“郎艳独绝”。奈何公子俊朗,不及卧榻中人艳绝。肖一的鼻梁不及魏寻的挺拔,少年的线条更为柔和细腻;鼻尖微翘,弧度自然。两片薄唇抿成一条细缝,没有魏寻润亮薄朱的色泽,一如他苍白的肤色,哑然中透着一屡病态的青白。那双秒极的丹凤眼仍是紧紧的阖着,眼尾细长微扬,左边眉梢末尾处淡淡的缀着一颗极小的红痣,因着他总也束不好的头发,一般都被挡在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羽睫也不如魏寻浓密,却更为纤长,不似魏寻那般低低垂在眼前莫名的乖顺,而是轻微的卷翘着,总让人不由得联想到这样纤长飞扬的美睫在细风中簌簌而栗的可怜模样。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胜如西子妖绕,更比太真澹泞。丽辞美誉,雅句斐斐,咏不出美人颜色半分。江风掣有一句话说得不错,世上就不该有人生得这样一副皮囊。魏寻瞧着这张熟悉的脸,虽多少还保留着少时模糊了性别的美,却也渐渐生出了少年青涩的模样。下颚角的线条逐渐清晰,微微翻动的喉结也逐渐明朗;还有那一脸的冷清淡漠,也让人更清楚这张脸不过是男生带了女相。他看得极认真,像是要把这几年忙碌中不曾注意过的细节都装进眼里,记在心上。更是像要从这张脸上找出昨天戾气化形时肃杀阴戾的痕迹一探究竟,却越看越觉得昨天的自己是不出被什么东西迷了心智,产生了幻瞖。其实傍晚时许清衍来时,魏寻却并未出门迎客,他知道即使是他的师父对着他设下的结界也无计可施。他怕自己若出去许清衍会让他交出肖一,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自己顺从了十多年的男人针锋相对。他也知道这件事早晚要有个分说,只是眼下,他想任性一回,二十多年来难得任性一回,只想让那个孩子没人打扰地好好睡一觉。许清衍未多做停留,他见魏寻没有撤去结界,心中业已了然。自己这徒儿十几年来勤谨恭顺,之前唯一的一次忤逆自己就是为了这个肖一,既然他可以为了这个孩子违逆自己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龙有逆鳞,人有软肋。不知为什么,许清衍隐隐觉得,对魏寻来说,这个肖一,可能是连自己这个授业恩师也触碰不得的所在。于是他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