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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瞳在她每天的饭食里下了药,容易昏睡而丧失意志的药。林池这样猜测。她开始偷偷减少进食,嗜睡的症状果然好转了一些,林池才明白,索瞳是想囚禁她。得出这样的结论并不比不知道好多少。所以说,死去果然比活着要轻松,至少如果死了的话,她就不用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做,她不想留在这里,但也不想有人因为她而死。但也许是因为这样,索瞳的一切不再对她隐瞒,不时有人进来找他,他们叫他“殿下”,说着林池完全不明白的话。林池稍稍留心了一下,捕捉到关键字。“联系”、“策反”、“逼宫”、“屠戮”、“报仇”、“计划”……这些莫名其妙的词拼合起来依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索瞳自然也不会对她解释。事情的转机发生在索瞳带着林池要搬离的时候。索瞳匆匆而来,简单吩咐过这里的人收拾之后,就轻声对林池道:“我们可能要离开这里了,你的身体……”林池摇头表示没关系。索瞳勾起唇,似乎是笑了笑,同时俯身连着被褥抱住林池,径直将她抱上宅院外的马车上。这才是林池第一次看到这座宅子的全貌,不大,也很不起眼,里面的陈设较外面要好上不少。她不知道索瞳是什么时候买下这个宅子的,又是哪里来的钱买的。到今日林池才发现自己过去实在是太马虎了,曾经以为最熟悉的人,只是稍微改变一下她就发现自己似乎从来不曾真的了解索瞳。马车里垫了柔软的垫子,车行的也很平稳。林池靠在车窗边,撩开车帘朝外看去,阡陌纵横自眼底一块块溜过去,看不出是什么地方。她沾了水,在车中的小桌板上写:为什么要离开。索瞳揽着她,俊挺的眉皱了皱,道:“那个地方不安全了。”之后便不肯再说。约莫一两个时辰后,停在一个小城镇。林池只吃了很少的东西,就说倦了,想去休息。索瞳点头,把她送进客房。他陪了她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确定林池入睡才离开。几乎是索瞳刚走,林池就睁开眼,小心的推开窗,幸亏她住的是二楼,并不高,林池在柜子里找出床单,系成一条垂下,再从后门逃出。以往很简单的事情,却费了林池很大的功夫才做到。逃出去之后,林池第一件事,就是随便在路上找到人问:“这里是哪里。”得到答案林池立刻在脑内回想,突然一呆,这不就是她曾经和陌轻尘流落过的地方,那还是两年前的事情,她刚逃离陌轻尘身边,因为月事到了反而被歹人擒住,陌轻尘救了她,两个人莫名其妙就逃到了这里,还记得那时客栈里的一众女子都为陌轻尘的容貌倾倒,她就做了菜安定的坐在一边吃饭,陌轻尘还觉得委屈……林池咬了咬唇,继续问:“那你知道明都的事情么?”“明都?”“就是大皇子……”对方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会问这个,但还是想了想,压低声音道:“小姑娘是消息闭塞了,这两天都传得沸沸扬扬了,听说大皇子他……”对方比划了一个安息的手势,“那个了,上头那个伤心过度,好像也重病了,最近几天明都里乱得很,小姑娘还是不要去了……”那个了……是指死了么?林池的身形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开始怀疑索瞳时,在心里也暗暗希冀过,他说陌轻尘死了也许只是谎话。可是……真的已经……原以为已经痛得麻木了,才知道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提到这件事,心口还是会绞痛的无法克制,就像无法愈合的伤口,每一次撕裂都会伴随着更加剧烈的疼痛。林池弯下腰,就连牵动伤口也已经无法顾忌,大口的呼吸,无声的哽咽。渐渐昏暗下的天色里,雨水倾斜而下,天际那最后一抹微光被晕染成了黯淡的藏青雾色,阴霾的云席卷了整个天空,不复明晰。细雨不断落在她的头上身上,冰冷的雨珠滚过颈脖,滑进衣襟里,更加的寒凉。身体潮湿,心脏也潮湿起来。一串串的水珠像是隔绝了她和这个世界,只剩下那个阴冷潮湿的角落。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池头顶传来了索瞳抑制不住怒气的声音。“为什么……你还是要跑?”“一次两次,这已经是多少次了?林池,你还要我忍耐到什么时候。”林池抬眸,索瞳的脸在夜色里铁青一片。她才忆起自己忘了回去,原本只是想出来打听一下消息而已,并没有想着逃跑。现在解释似乎已经来不及,更何况,她也没有力气解释了。摇晃着,林池站起身。索瞳对她伸出手,林池侧身躲开。索瞳的脸色越发难看:“伤口流血了……你难道还想死?你不顾他们的生死了么?”林池笑了笑。索瞳悚然一惊。接着,便看见林池闭上眼睛,整个人直直撞进他的怀里。伤口撕裂,重症风寒,林池病得更重。索瞳喂给了林池很多药,很多补品,林池都安静而乖巧地吃下去,完全不曾反抗,但她还是一天天消瘦下去。不用大夫说光是看就知道,再这样下去,她不用自杀,就会很快憔悴死去。索瞳跟她说什么,都无法再刺激到她,唯一让她能有所反应的词是,陌轻尘。无计可施,索瞳终于带着林池再次出门,这时林池已经瘦得他只用一只手就能抱得起来。她并没有问他去哪里,直到见到明都的城楼,才呆滞着望向那座缟素的城池。往日热闹的明都如今一片安静,就连说话也是轻声细语,街面上也再看不到色彩斑驳的衣着,取而代之的尽是简单朴素的黑白衣衫。去哪?她用手指轻轻写。这次索瞳并没有回答她。马车继续驶动,远远停在陌轻尘的府邸前。不再像之前封锁着,府门大开,门口站着林池熟悉的人影,其墨、凌画。他们皆是一身素色,脸上是沉重而悲伤的表情,尤其是凌画,她脸上的妆半花,似乎是因为哭过多次两个眼睛都有些红肿。不断有人进去出来,他们只站在门口静静迎来往送。林池再往里看一些,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