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会有时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怎么的,不费吹灰之力就卸了他的防。原来一物克一物,现在对着一群懵懂无知的学生,君洋也有棘手的时候。

他笑着去门后拎了只拖把,打算把一走廊的泥脚印清理清理。

君洋拦道:“你别动,等会我收拾。”

“没事没事。”严明信客气地连连摆手。

他觉得他们回不去了,此刻再怎么看君洋一本正经的脸,他心里也全是刚才耳鬓厮磨的那个人。

他冲君洋一眨眼,道:“君教官,你给他们讲,我支持你的工作,地我来拖就行了。”

君洋:“……”

他没那么好客,也没真带过学生,只想恶言恶语把人赶紧打发走,没想铺开来讲;几名学员刚越过障碍区,正在兴奋,想来找他们崇拜的教官报喜,也没料到还能再得到进一步的指点。

双方都很紧张,学员们抱紧了手里的脏衣服,战战兢兢地进了屋。

君洋一抽屉的纸本全部崭新,领来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连个折痕都没有。

他在心里默念严明信的话,反复自我暗示:海防的安危,奉天的希望,组织的信任……

枯桃舰战斗群里有和027同级别的护卫舰,日夜在海上并行,君洋对长安级的结构了如指掌。

他在纸上画出长安级护卫舰的船体结构图,再将关键的部位圈出,在空白处画出武器详细的外观,耐着性子问:“密集阵近防炮是最基础的防御手段,它的拦截原理,知道吗?”

“提前击中炮弹,不让炮弹伤害军舰!”

“对。”君洋一边问,一边笔也未停,画出各火炮的转向范围、攻击半径等,道,“要知道目前长安级上的装备是什么性能,就要先追溯它的前身是什么型号。长安级作为多代武器的载体,每次更新,必然是用性能更好的装备取代原来的。但由于军费有限,即便一段时间内出现的新型装备有一定优势,它也不可能总是更换,因为性价比太低。所以,根据收集到的这些数据,联系每艘舰船的实际作战目标,我们就能大致推算出更新装备的性能。”

君洋抬眼看了一圈,问:“长安级装备的上一代近防炮是什么型号、多少射速?这个已经解密了,别说不知道。”

屋里鸦雀无声。

君洋默了默,重吸一口气:“不知道也没关系。换个思路,无论导弹的拦截成功率如何,任何一艘护卫舰都不会留下防空真空距离。只要知道目前舰载主型短程导弹的拦截范围是多少到多少公里,比这个距离再近的,大约就是近防炮的射程。是多少?”

被他扫过一眼,有学员恨不得今天没来过这里。

“新装备的数据没有,旧的总能查到吧?沉不下心来看书,一问三不知!”君洋放下笔,“将来登舰,是不是出任务要去问‘你们把雷布在哪了’,追潜艇是不是要问人家‘请问你们下潜到多少米了’?人家跟你说吗?什么都‘伸手拿来’,东问西问,不嫌丢人?”

君洋一指门口:“走。”

学员们被训斥得噤若寒蝉,缩成了一只只鹌鹑,唯唯诺诺地小碎步退着出了房间。

君洋看了更来气:“什么样子!立正!列队走!”

严明信拖地归来,见他发威,问:“你怎么这么凶?”

君洋忿忿地点了根烟,手肘支在桌面上,说:“我一直这么凶。”

“谁说的?”严明信笑着说,“你对我就挺好的。”

严明信干活非常实在,他追踪着几个泥脚印,从屋门口一直拖到楼下门禁处,中间涮了好几次拖把。中午气温升高,他揪着衣服扇风不解热,干脆把衣服脱了下来。

他在君洋眼前一晃,有人便当胸中了一弹。

君洋的战斗意志从内部发生了根本性腐朽,再开口说话声音低了八度不止,批判得心不在焉:“对他们和对你能一样吗?”

“对了。你怎么有学生了?”严明信抽了几张纸巾,边擦汗边道,“你不是说没上课么?”

刚擦完,他胸口又渗出了细小的汗珠,它们迎着太阳,闪烁着金色的微光。而有些漏网之鱼则汇聚成要滴不滴的细流,顺着他肌rou间优美的沟壑欲拒还迎,走走停停。

君洋恨不能抢下纸巾来代劳:“帮组里的教员代过课。我连我姓什么都没说,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严明信“哦”了一声,坐在床边休息:“我看他们很喜欢你。”

“别扯了。”君洋仿佛看到有人替他把食物装盘,蓦然嫌弃手里的烟草无聊无味。

他把烟头一摁,贴着严明信坐下,一手撑在严明信身后,和他叠着肩,放肆地欣赏着这具完美的身体:“我只给他们上过一节课,什么都没讲,还把他们骂了一顿。喜欢我什么?”

“可是喜欢你的人才会来找你。”严明信眨眨眼,“哪怕不知道你住在哪,哪怕来了有可能会让自己难堪,还是想来找你。是因为喜欢才来的,‘喜欢’发生在‘行动’之前,他们不需要你做什么,在来之前,就已经喜欢你了。”

“……”君洋不得已,把视线移回严明信的脸上。

看了半晌,忍了再三。

他问:“那你来找我,也是喜欢我?”

“我执行完任务连家都没回。”严明信一笑,“今天中午,我爸就在大会议厅外面,我们爷俩也三个星期没见了。本来想过去打招呼,想想还是算了,我怕他直接把我顺走。”

“……”君洋未泯的良知有一刻想说“你去和舰长打个招呼吧”,可它终究势单力薄,念头才起,就被人多势众的渴望和占有欲压了下去。

“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你抱着睡,为什么任你光天化日之下把我衣服脱了?”严明信温柔地望着他,“你在枯桃舰服役那么多年,船员舱的床就一人宽,我不信你睡个觉还得抱这个抱那个,有这么多讲究。”

正午是一天之中太阳距离地球最近的时刻,阳光最为明亮,所有月色里难以分辨的细微表情都一目了然。一个人到底是不是困了,到底想不想睡,旁人其实不难分辨。

严明信用手背在他胸口拍了一下,轻轻地说:“嘿,你知道你刚才在对我做什么吗?还是你以为我傻?”

君洋:“……”

他把脸扭向了另一侧。

想要、不想要,喜欢、不喜欢,没有人征求过他的意见,他从未有机会表达自己的情感。他是无根的浮萍,随波逐流,被命运推着走,至多能在触手可及的范围内掀起小小的浪花。

最终能不能得到,往往并不由他做主。

更多时候,他只能用做更多的准备来无声地争取,并期待着降临。

他没有经历过,不知道“正常人”的交往是以什么形式开始,他也没有学习过为爱开口。

过去未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