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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心思深沉,她唯恐他钻牛角尖,若是有个贤内助在侧襄助,偶尔劝慰,倒也是好事。锦书自己拿不定主意,便在何公入宫时,含蓄问了几问。“娘娘不提,老臣都险些忘了,”何公摇头失笑:“还当圣上只是当初那个小娃娃呢。”“倒也不是很急,”锦书道:“毕竟他才九岁,不过是提一提,早些相看罢了。”姚家没有年纪合适的姑娘,便是有,她也不会叫承熙娶进宫,这态度表露出来,几位辅臣嘴上不说,心里都很满意。两朝后族,对于一个家族的影响力毋庸置疑,长此以往,未必不会生出外戚之祸,太后和姚家想的明白,那就再好不过了。承熙年纪虽小,未必通晓男女之情,锦书却也要问过他的意思,毕竟如果不出意外,那会是同他相伴一生的人。等他回甘露殿去用膳时,锦书悄悄问他:“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妻子?”母后与几位辅臣在商讨皇后人选,这事儿承熙是知道的,只是也没有太过在意。父皇与母后的情意,乃至于母后与楚王之事,或多或少的影响到了他对于男女情谊的观念。再则,他现在要顾及的是朝政,乃至于从何公等人身上源源不断的学习那些沉淀了几十年的品质,对于几年后才能娶进宫的妻子,实在提不起太大兴趣。“性情柔顺,不要张扬吵闹,”然而见母后问的认真,他还是仔细想了想,道:“但也不要一味柔和,需要时,也得拿出国母应有的气度,不可为妃妾所压制。”“通识大体,知晓进退,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锦书一一听得仔细,末了,又问:“相貌呢?”“娶妻娶贤,相貌倒是其次,”承熙不觉笑了:“母后总不会叫我娶个丑妇吧?”“那是自然,”锦书拍拍他肩:“既然如此,母后便有分寸,人选定下之后,会找你来看的。”“好。”承熙在含元殿还有事儿,用过膳后,便向她道别。“去吧,”锦书舒口气,语气欣慰:“不知不觉间,就长大了。”承熙轻轻笑,只是神情有些难过:“我倒希望自己还小,还能依偎在母后怀里,哪儿都不去。”这句话说的轻缓,却惹得锦书心中一滞,伸臂将他抱住,没有言语。承熙难得的沉默下来,久久之后,方才道:“母后急着叫我娶妻,是因为早早叫我亲政,好同他远走高飞吗?”“你怎么会这样想?”锦书同他分开,看着他眼睛,认真道:“母后叫你娶妻,不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姚家,更不是为了承安,只是为你而已。”“承熙,”她道:“你相信母后吗?”承熙重新埋头到她怀里,语气低低:“对不起。”为他的怀疑和试探。锦书抿着唇笑:“你我之间,不必说这句话。”正文156|人选承熙也才九岁,虽说提了立后之事,实则并不急迫。何公等几位老臣商讨一阵,自合适人家中择选,末了,又列出名单,送到锦书那儿去。锦书既为太后,见的人多是命妇,各家闺中女子品性如何,却是不知。更不必说承熙年幼,众臣选定之人年岁自然也大不了,八九岁的孩子,谁敢带进宫去,一个错漏,触犯宫规,岂不凭空生事。因这几层考量,锦书自然不敢松懈,名单拿到之后,并不理会外界传言猜度,暗自吩咐人私下探查,以免有人鱼目混珠,蒙蔽试听。这花费了小三个月的功夫,可好歹也有了结果,待到三月时节,春回大地时,锦书便降旨,广邀长安命妇与其家中贵女入宫,于武台殿设宴。早在年初,京中便有宫中有意择贤女立后之说,只是等了许久也不见动静,方才渐渐平息,然而众人的心思,却被挑起,再歇不下。皇后之位,的确值得勋贵们伸着脖子张望,再三筹谋。是以在接到太后懿旨后,命妇们闻弦音而知雅意,赶忙叮嘱自家女儿,忙不迭提点规矩,以备太后垂问。八字还没一撇,锦书自然不会将名单透露出,命妇皆是一视同仁,并未格外优待哪几家,也没有格外冷待哪几家,只吩咐宫人们私下里盯着,事后回禀。今次的宫宴便是为承熙选后做准备,宫里头允许将外头人议论,也是有意事先将风声透出,以防生了麻烦,反倒不美。毕竟不是所有人家都愿意做后族,若是无意,只管不带自家姑娘过来就成。强扭的瓜不甜,锦书想选个温柔和善的在侧照看承熙,而不愿他娶个另有他心的,结成怨偶。景平侯夫人面带恭敬,屈膝道:“小女顽劣,前几日出去玩儿,却染了风寒,今次难以入宫,改日臣妇再叫她来,亲自向娘娘叩头请罪。”“无妨,人哪有不生病的,”锦书微微一笑:“左右我闲着没事儿,等她好了,再带进宫来,叫我见见便是。”景平侯夫人会意的应声:“是,谢娘娘体恤。”无意后位的毕竟只是极少数,更多的人却是颇有此志,锦书坐在上首,瞧见那些坐在命妇身边的花儿一样的小姑娘们,莞尔一笑。民家父母丧亡,子女皆要守孝三年,皇家却是有所不同,天子服丧二十七月,便可宣告终结。然而承熙是被先帝亲自养大,感情深厚,年纪又小,短时间内不需娶妻册妃,便决意为先帝守孝二十七月,整整两年零三个月,这会儿都还没出孝。这消息没有遮遮掩掩,外头有心人只要想知道,便能打听出来,许是因这缘故,今日席间衣裙一片素净,多是黛青、月白、霜色、湘色之类的浅淡色泽,倒也有心。锦书坐在上首同在场命妇说话,转向那些年轻小姑娘,笑吟吟道:“我们在这儿说话,你们听着也没意思,东侧花园里的花儿都开了,一起到那儿去玩儿吧。”一众命妇心里都有点打鼓,唯恐女儿离席后自己提点不得,出了错漏,然而太后语气和善,却不容拒绝,终于还是含蓄的看女儿一眼,笑着叫她们一道去玩儿。宫宴结束后,已是傍晚时分,锦书收了面上笑意,坐在梳妆台前,沉默着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