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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疯妇都制不住?”“这、这……”领头的又抹了把下巴上的汗,“这房中还有其他的下人……末将、末将也是怕……牵连无辜,所以、所以才……”好在跟着齐钺的近卫这会也赶到了,齐钺将身旁的林诗懿留给卫达,“先送夫人去前院儿看看相国大人。”说罢他没好气地一把推开了面前当着的神策营的人。直到走到近前瞧清了偏厢的情况,他才恍然大悟。墙角里的确缩着几个哆哆嗦嗦的婢女,看着年纪都不大,可是真的让神策营裹足不前的原因只怕不是这个。空气里之所以弥漫着火油的气味,偏厢里到处都是火油泼过的痕迹,逮捕一个小小的婢女让相国府走了水,日后若是责怪起来,只怕没有好果子吃。齐钺又在上前两步,看清有人手持火折子拦在那几个哆哆嗦嗦的婢女前;那人一身暗黄色细棉布襦裙,垂着脑袋的身影有些眼熟。“雪信?”他试探道。那人听见动静抬头,眼神空洞像是一个死人,却在瞧清来人后终于泛起了光芒,“侯、侯爷?”齐钺到这一刻突然明白,为什么不管前生还是今世,秦韫谦总是能对相府甚至是前世将军的一切了如指掌,原来一直和他书信往来的人——是雪信。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将现场直播齐钺的鉴biao现场,很快奉上!今日吾躯归故土,他朝君体也相同。香港跑马地天主教圣弥额尔坟场的对联,【作者】查理曼大帝的老师写的拉丁文诗句。☆、作恶者悲惨终章(二)“侯爷?”雪信眼里马上泛着泪花,“您是来救我的,是不是?雪信不想死……”“谁也没说要你死。”齐钺的眼神和语气都很冷淡,“秦韫谦虽然罪大恶极,但想来你也不够资格牵扯上北境的军粮案,你只是与他有些牵扯,罪不至死。”“可你先下若是再前行一步,铸成大错,那便是法不容情了。”“法不容情?”雪信嘴角带着点苦笑,空着的那只手背拭了拭脸上的泪痕,“可是我至少会被发配边疆罢?小姐以前读律法的时候,我也在一旁看过……”“侯爷……那样雪信就再也见不着您了。”她向前走了两步,眼睛一直盯着齐钺,“您是侯爷,是大将军,您替我向皇上求求情好不好?不要赶我走……”“天子国法在上。”齐钺的眼神一直盯着雪信的方向,盯着她手里的火折子,“没有齐钺说话的地方。”“天子国法在上?”雪信突然笑出了声,她年纪小,笑声里还带着两分稚嫩,“若是今天犯错的是小姐,您可还会说出‘天子国法在上’这几个字?”“她是我夫人,她若有错,我自当与她罪罚与共。”齐钺哂笑,“你凭什么与她相提并论。”“凭什么?凭什么!”雪信还在笑,可是眼泪又再滴了出来,她的头发似乎也沾上了火油,湿哒哒地黏在前额,瞧着真真儿像是个疯妇,“就因为她是相府嫡出的独女吗!可明明……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还记得吗,侯爷?”她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摊在掌心里,做出一个向前递出的动作,“当年的洒金大街,有一个小女孩挨了人牙子的鞭子,差点要被打死……”“是你救了我。”当年齐重北还在时,将军府的情况虽是比现在要强,但俸禄赏赐也时常要贴补北境的军饷,还要拿去安慰战死将士的家属,其实并不宽裕。齐钺那枚玉佩成色普通,雕工平平,并不起眼。当年的事儿他早就忘了,也不可能远远地看着一枚瞧不清的普通玉佩就想起什么来。可他也不敢贸然激怒雪信,毕竟还有几个丫头困在倒满火油的房间里,雪信手上捏着火折子。“你说我救了你,但你现在却要害我夫人的娘家。”齐钺冷淡道:“这不是农夫与蛇吗?你这些荒谬的言论是从哪里学来的?懿儿从来不会这样,是秦韫谦教给你的吗?”“你还记得的是吗?”雪信眼里有一丝兴奋的光芒一闪而过,“对,都是秦大人说的。我起先,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小姐的。”“我原本只是想远远地看着您,哪怕是看您和小姐鸾凤和鸣,只要能看到您什么都好,雪信就不求别的……可是……”“是秦大人说……他说小姐什么都有了……她生来就什么都有!美貌、才华、家世、还有疼爱她的父亲……就算没有您,她还会有很好很好的夫君……”“可我什么都没有……从出生就没有……是因为我不懂得争取……”雪信在言语间不知不觉的上前,朝齐钺靠近。“侯爷……我到底有什么错?我只是喜欢你啊……”从前雪信与林诗懿那样要好,一道长大,情同姐妹,齐钺相信,雪信也曾经是一个善良可爱的女孩子,可是对方现在与秦韫谦如出一辙的言论当真让他觉得恶心。“可是,我不喜欢你。我根本就不记得你,从始至终,我都只喜欢林诗懿一个人。”“为什么……”雪信崩溃恸哭,嘶喊破音,“为什么!”这就是齐钺要的效果。雪信已经离他很近了,他在对方失控的刹那间突然上前冲进房间,一把夺过了对方手中的火折子。他一脚把身边的火折子踢出房间,转身对缩在墙角里的几个婢女利落地喊道:“跑!”几名婢女吓傻了眼,闻声迟疑了半晌才跌跌撞撞跑出偏厢。“为什么……”雪信跌倒在地,她就那样趴在地上,十指都嵌进了泥地里,划出了血丝,“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谈不上讨厌。”齐钺活动了下刚才因为动作过猛而突然有些疼痛的左臂,“你刚才不是问我,若是林诗懿犯了同样的错我会如何吗?”神策营的人见状已经冲进了房间,拦在了雪信与齐钺中间。雪信回头已经看不见齐钺了,只听见齐钺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懿儿那样善良,她永远不会做出这等下作的事。那才是我爱的女人。”处理完一切的齐钺刚一回身,却突然被一个清瘦的女人撞进了怀里。“有没有事?”林诗懿扒着齐钺的衣襟,想要看他左臂旧患的地方,“你的左手,有没有事!”自己方才明明已经叫卫达将人带走了,齐钺抬头,看见一脸抱歉的卫达正在不远处朝自己行礼。他了然地笑笑,林诗懿这样倔强的性子,若是不肯走,谁又能勉强得了。林诗懿低着头,齐钺瞧不清她的表情,只看见她额头上那一层薄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