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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老……”老东西,老糊涂了吗!赵谨克心头的火一光,下意识开口要斥,却在瞧清楚京九那张少年的脸时猛地怔住,“你……”京九被瞪得莫名其妙,找了桌子搁下手里的被褥,问道:“少爷您是不是醉了?厨房该备着醒酒汤,属下让人取一碗来?这前头婚宴还没撤呢,估摸着厨房现在正乱着,夫人刚才还让人到处找您,说是让您再出去敬一轮酒,多尽一份礼数。就算咱们今天是跟季家结亲,做下的面子功夫也是咱们赵家自己的,叫您别怄这气。”京九嘀嘀咕咕说了一串,赵谨克只觉着如梦似幻,记忆一层层飞快倒退,旧梦重现,心魂震荡。一字一句,问得谨慎又迟疑,“少夫人呢……”“自然是在新房了,”京九倚着桌子,颇有几分得意,“少爷放心,让人看着呢,量他们季家人也不敢翻什么花样来,毕竟这可是靖平侯府,咱们赵家的地盘……”京九摇头晃脑,就见赵谨克大步往门外走,“少爷?少爷你去哪儿?”……烛花噼啪爆响,满屋的红烛照的一室如昼,却也有些闷热。屋里原本该候着的下人早已在送新人洞房后被轰了个干净,只剩下秋娥还守在屋里。明明是一室喜庆热闹的大红,可眼下愈待着,便愈觉着寂寥悲凉,方才新姑爷放的狠话还在萦绕耳边,秋娥僵立着到现在都不敢出声。这大红盖头下,姑娘该是在偷偷哭吧。原就知晓这门亲事就是个火坑,只想着今后行事小心谨慎,退让委屈些就是。毕竟季家赵家都是先帝托孤的辅弼之臣,手握重权,论门第谁也不矮谁一截,面子功夫总该有的。谁知进了这靖平侯府的门,赵家姑爷盖头都没掀就劈头盖脸数落了一通季氏满门,直接放了狠话让他们好自为之,一点脸面都没给留。这往后日子可怎么过呀!秋娥暗自叹了口气,蹲下来在季柔的身边,轻声问道:“姑娘,咱先洗漱歇息吧。”大红盖头动了动,底下传来细细软软的嗓音,“子时了吗?”秋娥听着那声音,只觉得心底都化了,“还未呢,最多戌时正。”她们姑娘才多大的年纪,倘若不是那遗诏的缘故,怎么会……这个年纪就嫁人了呢。“那……”盖头下犹豫了一会儿,“再等一会儿。”傻姑娘。秋娥轻叹一声,都这样了,就算守到天明又有什么用呢?难不成他们赵家就能容下她们?靖平侯府和昌安侯府的恩怨就能放下了吗?放不下的。秋娥无声摇了摇头,起身站好。季柔的手指绞在一起,揉了揉钉在嫁衣上的珍珠。她可没有秋娥想那么多,她只是觉着自己揭了盖头不好,早就听人说过,红盖头要叫夫君揭开才能平安如意,即便知道她这个夫君不会再回来揭了,那怎么着也得等过了子时他们成亲的日子之后再自己揭。母亲说过,要知礼数,特别是嫁人以后更要小心谨慎恪守妇道,决不能让人指摘了去,这样才能立身。季柔偷偷玩着裙子上的珠子,有些懦弱地想着那个赵公子不来也好,之前见过,冷面如霜的,明摆着也是很不耐烦这门亲事,她也有些怕他。正是暗自想着,却听房门倏地叫推开,在这静谧屋里响动颇大,惊雷似的吓了季柔一跳,险些拽掉了裙上的珠子。“姑……姑爷!”秋娥惊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季柔还没来得及奇怪赵谨克怎么又回来了,眼前就忽的亮了。作者有话要说: 赵谨克:前世还没开启复仇虐渣大杀四方的档案女主就自杀了怎么破?年糕:给你个重生的机会☆、新婚盖头揭开了。季柔呆呆地看着站在眼前的人,也是同她一样的大红吉服,只是他的神情……季柔不知该如何形容赵谨克的神情,那神情,好似激动,好似狂喜,又好似悲伤,还有很多很多季柔看不懂的东西,可那样多的情绪都只克制地翻涌在那双眼睛里,赵谨克就那样直直地盯着她,那灼灼的目光滚水一样的烫。季柔瑟缩了一下,垂下眼不敢再看他。“姑爷?”门外的下人偷偷往里头探头探脑却不敢进来,秋娥壮着胆子喊了一声,两府不睦已久,莫非赵谨克放了狠话还不解气,又来寻事?“出去。”赵谨克紧紧攥着手中的喜帕才克制住了嗓音里的颤抖,是梦?不是梦?是老天的垂怜还是修罗幻境?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只要还能再见她,只要她还肯再看着他,什么他都认了。“姑爷……姑娘她还小……”秋娥能看见赵谨克攥着喜帕的手,那么用力,指节都青了,好像是想掐死季柔。不管两府多少血海深仇,可季柔还小呀。“出去。”赵谨克又说了一遍,外头瞧动静的靖平侯府人终于颤颤巍巍进来两个,一左一右皮笑rou不笑地扯了秋娥就往外头去。“秋娥姑娘快走吧,别不懂事儿,春宵一刻值千金,可别耽误了少爷少夫人洞房花烛!”“姑娘……”秋娥不肯走,却又不敢大喊大叫,一个喘气儿的空档就让人三两步给架了出去。房门砰地合上,冷风吹得屋里的烛光晃了晃,季柔眼瞧着秋娥被拉出去,想留又不敢出声,一口气憋在喉咙里,怯生生地抬眼偷看赵谨克。皇帝诏书,这门亲从定亲就是把刀架在昌安侯府的脖子上硬逼着定下的,原还能拖几年,可先帝驾崩前却又一道成婚的诏书,摁着两府的头把这门亲给结了。想起定亲后偶遇赵谨克时他比刀刃还犀利的神情与厌恶的眼神,还有他放任身边人说的那些刺耳的话……季柔拼命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害怕。“阿柔……”赵谨克伸手想碰季柔的脸,却吓得她猛地扭过了脑袋,紧咬的唇闷出了一声很轻的惊呼。赵谨克的手一僵,心间钝痛,用力勾起了唇角,强颜欢笑,“怎么了?”季柔觉得赵谨克很奇怪,刚才还说老死不相往来,现在却又回来了,还……还这唤她。可是比起惊疑来,季柔更怕。那个别人嘴里谦和有礼的赵谨克,每次见她是都是那样咬牙切齿。毕竟两府之间有着血海深仇,天下定了多少年,两府就斗了多少年,恩恩怨怨数也数不清。甚至连府里的下人在街上遇见了都能打起来。坊间笑言,她嫁入靖平侯府,便是昌安侯府光明正大嵌在靖平侯府心窝子里的钉子。赵谨克方才走的时候,也警告她不要试图兴风作浪。那神情,她一点都不怀疑若她有什么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