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佳色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屡次三番的见面都是不欢而散,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好好相处的机会。

对于桓崇而言,既能大大方方地瞧她、却又不会遭她厌弃的唯一时机,也就只有每天他夜半醒来、而她仍是睡着的那刻了。

所以,他当然知道她熟睡的模样有多么可怜可爱...她的小脸上总是微微透着些粉色,卷翘的眼睫弯弯地搭着,唇角也是向上弯着的。每每这时,连他都不禁想入了她的梦里一探究竟,看看她究竟做了一个什么样的美梦。

...以及,那美梦里是否有他...

可是今晚...

灯光方一照了过来,却见无忧紧紧地蹙着眉,额头上渗出些湿腻腻的汗水,把她那新生出的绒绒额发都给浸湿了。

而且,她藏在被子的身子也不大安分,好似...受到了什么惊吓?!

...难道是因为身上病痛,所以做了噩梦,又发了寝汗了?!

桓崇忙扯过床头搭着的那方巾子,想要将她脸上的汗水拭去。

不想,他才轻手轻脚地在她的额上抹了一下,无忧突地惊叫一声,整个人乍然醒了。

......

那年经历得惨况,刚刚在她的梦境中重演。

恍惚之际,她看到那刀斧手露出个残忍的笑容,一步步地向自己走来,再将手中的那柄大斧往她头上一挥...

然后,她倏地激灵一下。

意识明明已经苏醒了,身子却如同陷进了一滩泥淖。

这下惊醒,无忧好似一个溺水的人刚刚被拖上了岸,她不禁猛地深吸了几口长气。

尽管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她还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将眼睛撑开。

灯火虽暗淡,却仍能在她的眼前晃出了一片五光十色的光晕,而且胸膛里的一颗心跳得厉害,她一张口,那颗不受控制的心脏就好像要从她的嘴里蹦出来似的。

还不及平复心情,这时身旁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醒了!”

...这个人,这声音!

无忧愣了愣,她僵着身子向外侧转了转,还没等看清那男人的面容,忽然感到面上一软,原来那人正用一张巾子默默地帮她擦汗,“你发了一身的汗!”

他的声音,听起来既有担忧,又不失温柔。

他手上的力道,更是轻而又轻,生怕会碰伤了她似的。

......

等到眼睛里的光晕消失,无忧终于看清了坐在身侧的那个男人。

他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黝黑的眼睛里满是关切。一旦同她的视线对上,他的神情又变得无比柔和,“你生病了?现在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无忧像个偶人似的,一双眼睛直愣愣地,只是瞧着他,却不说话。

见她还是如坠梦中似的,桓崇不由更加担心起来,他微微俯身过去,忧色更重,“...无忧?!”

他刚探身过来,无忧的眼睛便动了动,她猛然伸出双臂,一把搂住了那人的脖颈,口中亦是发出了一声呜咽,“呜...”

女郎的身子小小软软,抱住他的时候动作急切,甚至还打了个哆嗦,仿佛畏惧着什么似的。

桓崇浑身一僵,心中的柔情与愧疚融为一体。他不仅回臂将她搂得更紧,还在她的耳畔低声安慰道,“不怕不怕,我回来了...”

无忧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慢慢地攀着他,从被子中坐起身来,整个人蜷着,便伏在了他的胸口。

她的发丝凉凉的,桓崇的脖子都被她蹭得有些发痒。

他再回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可这一下碰过去,不仅没感到半分的热气,反是摸到了一手的冷汗。

桓崇吃了一惊,一双手再焦急地摸过她的手臂和小腿,触手却皆是感到一阵的冰冷黏腻,“你身上怎么这么冷?又全是汗?!”

......

从小到大,只要每次做了那个噩梦,必会发汗。

被他这么一说,无忧也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异样,她有些羞赧地推开他,双足一探,便要下地,“我,我没事了...我去浴房擦擦汗就可以了。”

她分明是在害怕什么...可为什么现在又显出躲闪之意?

难道,她藏着什么秘密,就这么害怕他知道?!

桓崇怀疑地瞧了她一眼,他反手一拉,将无忧牢牢地圈在怀里,而另一手就向她躺过的那方床褥摸去,却发现无论是床褥也好,或是被子也好,全都没有一点热气,反而沾满了冷汗。

桓崇当机立断,把她按坐到了床边。

无忧有些不情愿,“你别管我了,真的,我去浴房擦擦身上就好...”

“这里不是建康,现在就是过去浴房,也没有热水。”桓崇说着,扯开腰带和衣带,将自己的外衣解了下来,直接披到了她的身上。

无忧一怔。

这衣裳暖洋洋的,带了他胸口热烫的温度,自然要比那一床冷被要舒服得多。

她垂下头去,恰好看到桓崇半跪在自己面前,一脸认真。

他身量高,衣裳的尺寸也长得很,被他这样一裹,刚好像包个小娃娃似的,将她整个人都装了进去。

无忧的面颊有些羞怯得发红,却见那人正色道,“你在这里不要乱动,我这就去叫侍婢们送水过来。”

......

桓崇回来得很快。

而且他做事很是周全。

他不仅让侍婢们送来热水,还让她们将床上的褥子、被单、被子等等一干用品,全部换了去。

事毕,无忧小心地觊了他一眼,再试探地从衣裳的下摆伸出了一只小脚丫,轻声问道,“我...可以去浴房了吗?”

桓崇双手抱臂,点了点头,可不等无忧的双脚触到地上的那双软鞋,却是被他双臂一揽,直接抱进了浴房。

......

浴房中央的大木桶里,腾腾得向上返着热气。

无忧像只瓷花瓶似的,被他小心翼翼地抱到了一旁的小塌上。

见这人扯过一旁的巾子,却没有一丝要走的意思,无忧的小脸也不知是被这热气蒸得、还是羞得,她咬了咬唇,终是轻声道,“...夫君,你再去帮我喊人过来好不好?”

无忧很少喊他“夫君”,婚后每次这般喊他,她的语气中不是揶揄,便是讥讽。以至于,后来桓崇一听到“夫君”这两个字,两侧都头xue都会反射地跳疼。

此刻她软声叫着自己,桓崇听得十分受用,他随口问道,“喊人做什么?”

无忧瞧了他一眼,垂头道,“我...我替换的衣裳还在笼箱里装着,而且...我自己一个人,擦不到背。”

桓崇顿了顿,倏地望了过来,“她们刚才都被我赶走了。区区小事,我来帮你就行,叫她们来做什么?!”

...他这意思,就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