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问鼎宫阙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2

    心惊胆战的沐浴更衣,步入寝殿时也没能冷静下来。

皇帝正靠在床上看折子,她走过去,他没什么反应。她在旁边杵了须臾,最后到底是开口问了:“皇上……”她的嗓音不由自主地发颤,“昨儿个皇后娘娘忌日刚过,皇上缘何今儿个突然撤了窈妃meimei的牌子?”

“没什么。”皇帝声音清冷生硬,也没看她,“早点睡吧。”

庄妃准备好的满腹为夏云姒说情的话都被卡了回去。

她小心地挪上床,瞧出皇帝这是并无兴致做什么,就识趣地径自闭眼睡了。

这种不安却一直持续到翌日清晨,皇帝起来上朝时略微一动她就醒了过来,遂索性起身,与宫人们一道服侍他盥洗更衣。

这个时候,樊应德如常也在,一边服侍着一边禀一禀话,说些宫中朝中的大事小情。

譬如提醒皇帝一下哪位差出去办差的大人回来了,今日早朝可议事;再譬如又哪位那人今日身子不适,告了假暂不来上朝了,是什么什么病症,或许要歇息几日才能好。

这一般也没什么紧要,皇帝素来是听得多说得少,若碰上嫔妃还睡着,他有时还会体贴地不让樊应德开口,以免扰人安寝。

但今天,樊应德絮絮地说完,刚洗完脸的皇帝抬头,问了一句:“没了?”

只两个字,可显然含着两分不满。

樊应德微滞,皇帝自顾自地从庄妃手中抽过帕子,随意般的又问:“仪婕妤的事呢?”

“仪婕妤……”樊应德哑了哑,“按您的吩咐……禁着足呢。”

他一壁说着,一壁不住地向庄妃递眼色。

他听出皇帝实际上想问什么了,却不知怎么回话合适。庄妃经了这一夜,猜也猜出皇帝现下在琢磨什么了,不着痕迹地朝樊应德略一颔首,便意有所指地向皇帝轻声叹道:“仪婕妤这事儿……万幸有惊无险,窈妃meimei必也吓着了,臣妾今天去看看她。”

说完她就等着,等皇帝说一道去看,再不然赏窈妃点东西也好。

却听皇帝只“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庄妃窒息,心里愈发的七上八下,木了半晌,才又磕磕巴巴地唤出一声:“……皇上?”

换来一声轻嗤:“罢了。”

他冷笑着摇一摇头:“你觉得有惊无险,她可未必‘有惊’,不必去了,让她自己静静。”

他倒要瞧瞧,她这副从容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第91章失宠

是以在皇帝早朝的时候,正打算去和昭容处坐坐的夏云姒刚走到延芳殿门口就让庄妃挡了回来。

“jiejie有事?”她气定神闲地望着庄妃问。

庄妃眉头紧锁着看看她,当着宫人的面又不便问,便硬将她推回了屋。

“jiejie怎么了?”夏云姒接着问。

庄妃正示意宫人留在外头,又自顾自阖上殿门。转过身来,复又打量了她好几眼,才边去落座边问她:“你与皇上,是怎么一回事?”

夏云姒立在那儿没动,反问:“什么怎么一回事?”

庄妃挑眉:“还打哑谜便没意思了。”

夏云姒笑了声,瞧出她是真有些着急就不再卖关子,摇一摇头:“庄妃jiejie不必担心我。”

庄妃看着她:“如何能不担心?我在宫中这么多年,见过的被皇上亲自下旨撤了绿头牌的嫔妃总共也没有几个。虽说她们大多不是死罪,可后来也是哪个都没翻身——远的不说,便说你进宫那时压下去的胡氏,现在可还有人记得么?”

夏云姒淡声:“可我已在妃位了。”

庄妃不由一瞪,显是觉得她太看轻了此事。夏云姒忙又道:“jiejie别气。”

说着终是也过去落了座,见庄妃的手搭在榻桌上,就伸手过去攥了攥她的手:“jiejie只消知道我是惯不肯吃亏的性子便可。眼下这样的情形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无非是因这是我能想到的最不吃亏的法子罢了。”

庄妃眉心皱得愈发深了:“你倒与我说清楚,究竟是怎么了?”

夏云姒原不欲与庄妃多说,但庄妃既直言相问,便不好不说了。

她便斟字酌句地将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概,但到了最后那一环,倒没细讲自己离开紫宸殿时打了怎样的算盘,只说平铺直叙地说她认了那些事,便走了。

庄妃听得瞠目结舌:“你怎的胆子这样大!”

夏云姒口吻闲散:“我当时便是解释,结果也是不会更好的……再说,我也生气。”

“你倒还生气?”庄妃揉起了太阳xue,一味地摇头,“拿亲生儿子去算计,不被察觉则罢,如今被察觉了,皇上如何还能容得下你?你竟还有胆子与他赌气!快别闹了,你可还有大事要办。我带你去紫宸殿告个罪,好好跟皇上赔个不是去。”

“不去。”夏云姒淡淡摇头,一副小女孩赌气的模样。

庄妃气结地看她,她一哂,又道:“jiejie若真心疼我,就依着我的法子帮我。”

庄妃屏息:“你还要如何?”

“想让阖宫都知道我失了圣心罢了。”夏云姒托着腮,边思量边恳切道,“我拿皇子算计之事jiejie也可透出去一些……‘子虚乌有’那个程度便可,莫要坐实了我这罪名。其他的事,jiejie皆不必管。”

她说着望向庄妃,眨一眨眼,又低下眼帘:“jiejie信我,我当真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庄妃犹是锁着眉,但看她这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心中倒放松了一些。

她不知夏云姒是突然怎么了,不知一个一直步步为营的人为何突然这样耍起了小性子。但她知道夏云姒说得没错——她从来是不肯吃亏的。

她与大小姐不一样。大小姐自幼在长辈们的千娇万宠里长大,满京城的贵女加起来也没有几个比她身份更尊贵。什么都有便往往不爱去争,反倒更容易忍让。四小姐却全然不是那样,素来是要事事都争个高低、算个明白的。

若大小姐有四小姐一半的计较……

唉。

庄妃已数不清自己为此慨叹过多少回,却终是斯人已逝,想这些都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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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庄妃走后,夏云姒还是去了和昭容处。

失宠嘛,总要有点失宠的样子。唉声叹气自怨自艾她不在行,与旁的嫔妃一同坐坐、打发无事可做的时光,便是另一种活法了。

她又到底已身居高位,即便一朝失宠,衣食也还无忧,能寻的乐子多了去了。饶是传歌舞姬来热闹一场太过嚣张,传到皇帝耳朵里未免不妥,也还有许多别的事可做。

不过三五日,夏云姒就在和昭容宫里尝试了洛斯的推拿之术。

推拿在宫中也是有的,常与针灸为伴,嫔妃们腰酸背痛时都爱让医女来按一按。但即便如此,这洛斯的